程声妈的伤不严重,只是崴了脚,休息没一会儿就重新回到医院。那时候程声刚和他的医生做完今天的心理咨询,状态和普通人没两样,一见张沉扶着妈妈进来,马上把手边的收购资料撂在柜子上,下床帮张沉一起扶着妈妈挪到陪护病床上。
张沉瞥了一眼柜子上一沓资料,问:“你还工作?”
程声做贼心虚,后知后觉把资料全收进柜子里,狡辩道:“等我出院以后要回公司开个会,随便看看。”
张沉不吃他这一套,反驳道:“你自己说认真配合治疗,其他事先放一边。”
这回程声没了借口,霜打茄子一样,三两下把床头柜里的资料翻出来,寡着一张脸,把这沓前两天Frank刚送来的资料递给张沉,“你保管,行了吧?”
张沉很乐意保管他的工作资料,接过来放进自己包里,说:“我替你看了,到时候转达给你。”
这天下午,程声再也没有想任何工作上的事,张沉陪他在窗台前晒了一下午太阳,两个人靠坐在一起,程声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脑袋靠在张沉肩上,透过窗玻璃看远处小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等到黄昏时程声忽然抬起头来,意识到他们已经窝在一起待了好几小时,起身拍了拍张沉:“你回去吧,不是还有很多工作吗?”
“还行,晚上熬夜做。”
“少熬夜。”程声攥起他的手,看着他认真道:“你快回去吧,这次真不会出什么事了,你留在这里才会出事,我内疚而死。”
张沉被程声催得紧,没在病房待多久,他身后还有一屁股事追着跑,新专辑制作卡在一半,周六演出曲目的重新编曲,还有些零碎的接洽事宜,这段时间照顾程声耽误下来的事全聚在一起堆着。
把母子俩打发好,张沉终于得空开车回了趟录音棚,一路上红灯不停,张沉借着这些空档陷入了琐碎的思考中,他这几天总梦到穿病号服的程声,站在风里,薄衣料跟着风不断地晃,醒来后他有些恍惚,觉得自己脑子充盈着一股急切把它转化为旋律的渴望,于是想着梦里这个称得上病态的形象写了一版新歌。
这是张沉第一次写有关人的歌,他不爱写词,但叙事叙人的区别在他的创作里极其明显,张沉叙事像坐在结了厚冰的湖中央讲故事,一边冒着冷气一边娓娓道来,不断往上堆叠直到爆发,张沉写人是在规则里放进一把烈火,什么和弦搭配全被这把火烧得一干二净,瞎写乱写,开头直接爆发再趋于平缓,最终归处是哪里他还没想好,只写出一个半成品。
说到瞎写乱写,张沉在音乐世界里的“瞎”和“乱”上有些天赋,这事不是他自以为是,是一个爵士吉他大师亲口给他的评价。
那位弹爵士吉他的大师前两年来北京开了一个小规模独奏会,地点就定在老秦酒吧,恰好那天张沉来拿设备,遇上刚结束彩排的大师正一个人在台上即兴演奏,张沉站在二楼,靠着围栏听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忍住想比拼的心,抱着自己的电吉他下去,不顾其他人的眼色,直冲冲上台和大师jam了一段。
底下和张沉相熟的一帮工作人员被他这一出搞得血压飙升,但不是气的,更多是在担心他――张沉从没进过专业的音乐学院,更别提流派,他的吉他技术是实打实靠自己琢磨出来的,它们最早来源于一把木吉他和一本翻得泛黄起皱的乐理书,往后是音乐学院的教材,再往后是他在外网上寻寻觅觅到些演奏指法的专业论文,全打印出来带在身边,一有空就读。学得这么杂,在人家正儿八经的专业爵士大师面前不是献丑?
可那一曲即兴演完,大师在张沉转身要走的间隙却忽然拍了拍他的肩。
抱着吉他的张沉回头,发现大师脸上溢出一股满足的笑,手上比了一个大拇指。
张沉想说些感谢,可那大师却不给他机会,一只胳膊揽上他的肩,源源不断夸赞他那段即兴灵气四溢。这评价姑且只是夸曲,等张沉用电脑给他播了几首自己原来写过的歌,那大师眼里的光又亮几度,这次更是了不得,问过张沉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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