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菡虽然生得精神,一表人才,家里也略有薄产,可瞧在见识过贾府富贵的袭人眼里就很不够看了。
她今日里说“贾府光是烧灯的灯油就有个婆子专使采购呢”,明日里说“想这样的吃食在贾府也就是个下等看门媳妇吃的”。
蒋玉菡一开始想寻到一位性情温柔、举止大方的女子,将不尽如人意的过去抛之脑后与她好好过日子,从此举案齐眉。媒人四处帮他寻摸都遍寻不得,好容易找到一位名叫花珍珠的女子,是大家婢女出身,蒋玉菡想这样的女子见识过不少大宅门的隐私,想必既能掌家又能包容自己的过去,以后的好日子总归可期。
没想到花珍珠却天天不顺心,每日里打骂奴仆,又使出一些小伎俩去对付家里原有的婢女,蒋玉菡哭笑不得:你如今是蒋家的主母,家里的奴仆你不喜欢便换掉,何至于用那些妾室争宠的手段上眼药?
再加之想起新婚夜当日所见,蒋玉菡越发怀疑妻子在进家门之前便已情根深种,爱上了地位高些的公子哥儿。他没有质问,却与妻子之间没有那么亲近了。
除去新婚初始的一段柔情蜜意,夫妻两个居然日渐疏远,背道而驰。
抛去袭人不提,展眼就到重阳前夕,迎春出嫁,黛玉与晴雯约好去贾家给迎春送嫁。
等进了贾府,但见帐舞蟠龙,帘飞绣凤,乍看有些喜气洋洋,可打眼瞧来不过是些陈旧的帷幕,向来是存在库房里,如今用时拿出来。
黛玉先去贾母那里请安,虽然荣庆堂还是金银焕彩、珠宝生辉,可贾母却神色恹恹,身形消瘦,斜斜依在墙边大炕上,黛玉吓了一跳,却不敢出声,忙换上笑脸:“老太太!”
见黛玉来了,贾母挣扎着起身,却看得出来有几份力不从心,黛玉一阵心酸,和鸳鸯扶着她起身,又陪着她说了几句话,见她神色不济,便说要去迎春那里瞧新娘子。
出了荣庆堂,黛玉小声问鸳鸯:“老太太如今如何了?”
鸳鸯愁眉苦脸:“不过是前些天赏月时受了寒,却至今一月都未大好,一直咳嗽,来了好几拨太医都治不好。”
贾母虽然有过预谋林家财产的行为,但毕竟她也疼黛玉至深,黛玉心里总揪心着她老人家,闻言就说:“我回头用父亲的帖子去请太医院的院正过来,再捎几株人参、灵芝等滋补之物,你莫要声张让外头人知道了。”
鸳鸯感激的点点头:“姑娘说的是,那是自然。”她如今是贾府里最盼着贾母病好的那几个人之一,万一贾母有个三长两短,她落入大老爷手里,那只怕还不如自我了断呢。
等黛玉进了大观园,更是毫无半点喜庆之意,只不过在迎春所住的缀锦楼多了些红绸点缀罢了。黛玉就心生叹息,想来一是贾家如今渐渐败落无有银钱去填补窟窿;二是凤姐夫妻在外地做官,众人不像从前那样巴结两夫妻,迎春在贾府也无甚地位,因而大婚之日也只是草草敷衍。
在缀锦楼门口遇上了湘云,她是个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立刻喟叹:“当日贵妃省亲,庭燎绕空香屑布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说不尽帘卷虾须,毯铺鱼獭,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①,如今却只有这样……”
探春在旁沉默不语,想必是觉得如今掌家的是王夫人,是以自己要维护王夫人所以闭口不提。黛玉心里好笑,难不成姐妹情谊抵不过巴结王夫人?又一想,探春庶女出身,婚事死死拿捏在王夫人手里,便有些掣肘也只能这般维护王夫人,有其不得已之处,因而心气稍平。
不管姐妹们在外头怎么议论,进了缀锦楼却齐齐摆上一副笑脸,恭贺迎春。宝玉也在房里坐着,不过神色萎靡。
迎春今日装扮过,大红洒金嫁衣,凤凰嵌珠步摇,端的是脸上光彩夺目,双眼熠熠生辉,透露着对今后生活的向往。
黛玉走近她身边想说什么,自己却先忍不住掉泪,迎春忙攥住她手,让人给她递帕子。
湘云就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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