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之叩拜下去,额头触地,口中说着恳求的话,语气却寒冷得可怕:“您别问了,给臣留一点颜面吧……”
梁焕没听懂他的话,不知道离开京城和颜面有什么关系。但他知道陈述之这么说了,自己就不能再问,再问就是无理取闹了。
他被陈述之这个恭敬的姿势弄得十分不舒服,自己过去把他拉起来,碰到他手臂时,感受到他身上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梁焕干脆地拉着他进到里屋,一直把他送到桌旁的座上,然后自己也过去坐着,从桌上的一摞纸里翻出几张折叠在一起的,递到陈述之面前。
“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别走了,过来帮我做事吧。我初出茅庐,心里怕得很,想找人分担,又没别人可以信,只能信你。”
陈述之听着这话,觉得被人信任应该是很温暖的事,可自己已经失去了从这个人身上感受温暖的可能。
他用发抖的手展开那些纸,其上写着一些人名,每个名字后面都跟了这个人的籍贯、家族,甚至还有故旧交游,几乎是一个人的全部关系。
再仔细看这些名字,他发现好几个十分眼熟,是昨日在宴会上与自己同桌的人。
见他差不多看完了,梁焕便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会试卷子上那篇文章写得委婉,但你定然也知道罪魁祸首就是欧阳清。要对付他,必须要有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势力。说来惭愧,我这么多年没半个可用的人,只能打你们的主意。这上面是所有今科入选翰林的人,除了你。”
“肯定挑身世清白的嘛,所以要一个个查过去,你当然就不用查了。”
“你一定要来帮我啊,不许再走了!”
陈述之早已知道走不成,他让留下,自己就不可能再走。他双手绞在一起,脑海中空白一片,自然而然就按照心目中合宜的方式回应:“承蒙陛下看重,您需要的话,臣万死不辞。”
梁焕撇了撇嘴,“什么万死不辞,我怎么可能把你推到前面?那肯定是先卖别人,护着你啊。”
对于这种话,陈述之只能报以一个敷衍的微笑。
留下了他,梁焕就觉得是皆大欢喜,便兴冲冲地说:“你上次不是说留在京城没地方住,我的一帮朋友在郊外有个庄子,空房子很多,我去给你要一间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要钱。”
“不用……”陈述之想都没想就先拒绝。
这两天梁焕听了他好几句“不用”,有些不满,耷拉着眼角,嗔道:“给你做什么你都不要,陈行离,咱俩可是同床共枕过的交情,怎么过了些时日,你就不把我当朋友了?”
像“同床共枕”这种话已无法对陈述之造成伤害,但这个问题也实在太难回答。他想了好久也没想到合适的答案,只得别过头,嗫嚅道:“臣不能这么想,这不合规矩。”
“烦死了!”梁焕忽然吼了他一句,那话音不像是在发怒,而像是在埋怨,然后瞪着他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这屋里就咱两个人,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
陈述之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只得垂下头,话音却波澜不惊:“没有给人看,本该是这样的。”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姿态待在他身边,而不会像之前那般难以分辨,造成误会。
“你非要这样是吧,那好,那我去给你找个住处,这事我管了,你不许拒绝!”
陈述之只能低低地应了一个“是”。
见无论说什么他都是这种反应,梁焕心里很不舒服,还要凑到他面前,抓着他一只手臂,仰起头抱怨道:“行离,我没料到你会变成这样。我还是喜欢你如同原来那样对我,我记得你从前还偷偷亲我来着……没规矩一点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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