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沁在工厂连前到后一共待了八天。
最后几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秦安启知道他也不好受,尤其是快结尾那几天,工厂所在的城市开始下雪,柏沁被冻得生无可恋。那时候秦安启就恨不得跑过来接他,但柏沁和他交流时又只能说自己不冷。
两个人真是为彼此操碎了心。
最后,大货按期交货,柏沁连打包都参与其中,在仓库机械式包货。
负责人包完了货还感谢他,给他发烟:“辛苦了辛苦了,你这几天真是辛苦了。”
柏沁后知后觉手臂酸麻酸麻的,擦擦汗接了烟:“你们才辛苦了,包货还挺解压的。”
“这是你不常做这工作才觉得解压。”负责人点了烟,故作抱怨道,“
每次做你们单子都很难,太仔细太吹毛求疵了。”
“那必须啊。”柏沁说,“做出来个奇怪的东西我也不好受。”
负责人笑着拍拍他肩膀:“今年是不会再见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了。年后我们还要缠缠绵绵又一年。”
“嗯。”柏沁把烟叼在嘴上道,“多多指教。”
年底的感觉。
往年的时候,年底的感觉是期末考和寒假,给漫长的一个学期画个句号。大学的时候是期末设计,给这一学期学习的东西做个总结。
等到了上班之后,这个概念却越来越模糊了。
它停留在工厂放假,年末会议,越来越多的截单和逐步停止的快递里,而不是被自己发现。他好像唯一的快乐就是年终奖,头疼的事情也愈发变成了那些年末的聚会,那些推脱不掉的亲戚间的走访,和陌生的不陌生的亲戚一起,最后又大了一岁,又过了一年。
柏沁一想到这些,连他这么活泼的人都会觉得难得的惶恐。
但好在今年有人陪。
柏沁吐出一口烟来,把它摁灭在烟灰缸里,拍拍自己身上的灰:“那我走了,提前给您拜年嘞~”
……
搭上了回程的高铁,柏沁还带了满满一杯包的当地土特产。
车上的时候,他们办公室群,那个“噪音制造所”又开始热闹起来,说定了年会的地方。
柏沁一看,是跨年的时候,他们公司的所有人上北京开年会。
这地方柏沁来来回回去过好几次,每年各种大小的设计展多数都在北上广深。他上大学的时候都知道,美院之间还分南北派系,画画的风格各不相同。他当时高考时一心想冲美院而非综合类院校,有老师建议他报考北京的学校,柏沁心里权衡再三,觉得自己在那地方除了烤鸭其他的东西都不太行,可能是会饿死,也不想离自己妈太远,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乖乖待在了本市的综合院校里。
而他在工作之后来北京看展或是见客户,总觉得豪爽大气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都是刻在对方骨子里的东西,所以给北方客户设计的产品也就别有风味了。
毕竟常年都待在长江中下游的地带,去北京的话,感受一下和这里几乎不同的文化,还挺有意思。
柏沁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着,还挺开心。
于是他迫不及待把这件事分享给了秦安启。
秦安启过了一会回复道:
――我们没有去外地开年会的传统。
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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