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一直都是一个很漫长的季节,尤其是在今年这个时候,两侧的峭壁上开着密密麻麻不知道是什么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花,缠在山腰上凌乱的狂舞,飓风卷不走他们,只有吹开落满在他们朵朵上的白雪。
东汉大军终于在金甲军猛烈的攻势下以惨败收场,据说当日汉军的尸体叠满了河岸,三河交汇口处,鲜血足足将那巨大的河浪染红了一日一夜,刘伯烈战死,冯唐重伤,就连老皇帝刘斐都险些给敌方从金鸾车上一箭射下来,若不是他身边的常侍挡住了那一箭,东汉的气势当场就会灰飞烟灭。
三日后,东汉带着仅余的四万大军彻底退出了三河战场,在金甲军的逼进下,一路仓皇跑回了汴京,企图用最后一道防线来守卫自己仅剩的一丝尊严,相较于强悍的西汉来说,东汉的战斗力,还差的太远。
光明王的丧礼是在一个无雪的日子里办完的,沉闷而又低调,连白藩都没有挂出来,只是魏淑尤曾经的几个部下在灵堂里守了几日几夜之后才安排开始火葬,之所以火葬,这要求是长笙提出来的,他不想将魏淑尤葬在这个无依无靠的地方,他想抱着他骨灰,带他回到他最初的地方。
大风大浪同一时间扬起,拍打在脸上的时候已经不知是风卷着浪还是浪带着风,长笙裹着雪白色的大裘于月色之下静静的望着那白花花的波涛出神,这几日他甚至都来不及梳洗整理,满头乌发轻轻垂在背后只束了一根白色的布带,脸上因为疲倦显得十分灰白,尤其是那一双眸子下浓重的青褐色,再加上嘴角边没打理过的胡茬,使得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老了好多。
月光实在是有些凄惨,还好不远处的城头上灯火通明将他背影拉的老长,若是仔细去看,定能发现他那乌黑的头发中掺杂了不少银丝,那是一夜白头所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像他自从背着魏淑尤的尸体回来的那一刻直至他火葬,他都没再掉过一滴眼泪。
哭不出来了。
倒是跟着吐了几口血。
有伤有死,这就是战争。
曾经他以为是神的人,最终被神之手召唤了回去,他根本无能为力。
战争是残酷的,可怕的,不知何日才是尽头的。
这之中参与的所有人都是刽子手,只是这一次,魏淑尤不再是那个幸运的行刑者。
“我以为我是有神的光环在庇佑,可是刚才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普通人。”
......
原来我们都是普通人罢了。
长笙眯了眯眼,只觉得眼前一团雾气弥漫了开来,忽然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他从意识中抽离开来,却没有回过头去,直到那双温暖的大手轻轻覆在他肩膀,长笙才微微偏过了头,却不看他,低声问:“你来了?”
一袭白衫将李肃整张脸照的发亮,他下颌紧绷着,一双秀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长笙的侧脸,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又被他咽了下去,河岸上的风浪甚大,才片刻,便已经让他觉着浑身都变得有些潮湿,而长笙已经在这站了许久,直到他再也忍不住过来打扰他一下。
“谢谢......”
良久之后,长笙才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却是转头过来深深的与他对视――没有久别之后重逢的喜悦,却多了几分生死之外难以言喻的胶着。
李肃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并不接这个话,他将手伸到他脖颈的地方细细的往上摩挲着,直到停在他有些扎手的下巴上,才淡淡的问道:“冷吗?”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黯哑和沧桑,长笙知道,从那日李肃带着金甲军前来直至现在,都没有阖过一次眼,以至于他今晨在帐中议事的时候两眼发黑险些晕了过去,可他什么都没说,陪着长笙将魏淑尤的事情打理完毕,直到现在。
“有一点。”长笙点了点头,往前微微走了几步,还没等及至那人跟前,便被他一把扯过肩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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