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吾栖的公司是前两年在A市成立的,第一个项目就和另外一个大集团合作,在当时斗得混乱之极的商战中毫不畏惧地崭露头角,随后一直以稳且狠的势头发展着,背后真正的管理者始终未曾露面,余炀也是现在才知道那是靳吾栖的公司。
既然可以几年不出面,想必这个公司对靳吾栖来说也只不过是棋盒里的一个棋子,余炀想,这次靳吾栖回国,大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程宴的婚礼,估计待不了多久就该走了。
靳吾栖的那句“最多最多……当炮友吧”,又不可抑制地在脑海里回响,余炀闭上眼都能清晰回忆起当时绕过耳畔的风声,只觉得可笑。
少年时代的冲动和赤诚已经消耗殆尽了,一根刺在心里长了好几年,再傻的人也懂得要避让,余炀从前爱过了头,被刺到头破血流还不肯松手,巴巴地想要一个解释,白白耗了四年多,如今终于学乖,他不想再自讨苦吃,也不想再自我作践了。
“什么时候的飞机?”余炀抬头问助理。
“星期三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助理翻着行程表,“飞行时长大概是六个小时,会议安排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半。”
“好。”余炀起身拿起手机,又拿过椅背上的外套挽在臂弯里,“这次让孙助理跟我去,你留在公司看着。”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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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炀今天下班早,周舟约了他吃晚饭。
他一出停车场就看见大花坛边的那个身影,穿着毛衣牛仔裤,背上还背个挂满公仔的双肩包,正一脚踩在花坛上看手机,无论怎么看,活脱脱还是个学生的样子。
周舟现在在一家设计公司工作,和余炀的公司还有合作,算起来,余炀是周舟的甲方。
余炀按了一下喇叭,周舟刷地转过头来,然后收了手机往这边跑,跑了两步又折回去,伸手在刚刚自己用脚踩过的花坛边沿抹了两下。
“生怕在余总公司门前的花坛上留下脚印。”周舟一边坐进车里一边说,“哎,大公司,甲方爸爸,得罪不起。”
余炀这个漂亮的omega发小哪里都不好,最不好的就是那张嘴,开口就叭叭个没完。
“程澈也是真能忍,还没被你烦死。”余炀开着车说。
“悖他天天泡实验室呢,研究生,大忙人哦,哪有时间听我说话。”周舟嘴里抱怨,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显然心口不一。
周舟当小社畜当得挺开心的,他的两个爸爸在其他城市工作,周舟对做生意没有兴趣,也没有天赋,于是安安心心地窝在自己找的公司里做设计,遇到难缠的甲方就去跟程澈哭诉,哭完接着改。
“程澈还在学校?”余炀问。
“没有,去他爷爷家吃饭了。”周舟顿了一下,小心地瞄了余炀一眼,“他哥也一起去吃饭了。”
大拇指在方向盘上隐秘地施力摩挲了一下,余炀看着路前方,淡淡地问:“你不跟程澈一起去吗?”
“前几天才去过,这次他们应该要谈事情,我就不去了。”周舟倔强得让人想打他,偏要把话题扯回来,他说,“程澈他哥这次好像不走了呢。”
余炀抬眼看着红绿灯,缓缓把车停在斑马线前,然后松了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捏了捏鼻梁,没有说话。
周舟看了眼窗外,摸了摸鼻子,继续说:“我姐结婚的那天晚上,我问他为什么好几年都不回国,他说,要是回得来,怎么会不回来。”
“所以呢,我觉得他肯定是有很多苦衷的,程澈也说了,那边闹得很严重,整个集团直接崩掉了,被拆得四分五裂的,他哥好像是不想再跟家族里的人有任何联系了,全都给摘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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