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那个喻沧州?就是你从前跟我说过的喻沧州?”女孩听到这里“哈”了一声,“缘分可真奇妙,你本来就是奔着他去的A市,没想到居然一去就住进了他家里,哥,这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什么天意。”顾彦笑了一声,“员工宿舍太破了而已。”
“诶乐观一点嘛哥,住到他家里多方便,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及,喻沧州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符合你对他的描述。”
“哦是吗?”
“是啊,听名字感觉就是个很可靠的人。”女孩肯定道,“不过话说回来,哥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样义无反顾就直接回到A市……且不说你俩以后如果真的在一起了不能传宗接代爸妈会不会同意的问题,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是个直男不喜欢男人,那他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嗯是有这个可能。可是如果不试试的话,就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在家里的时候我每天纠结要不要回A市,知道我是喜欢他的这个事实以后,我动摇过,纠结过,也自我怀疑过,我纠结我喜欢一个男人这件事情的对与错,怀疑他会喜欢我的一点点可能性,纠结得太多,也曾经打过退堂鼓。现在想想,其实那些纠结都没有必要,我喜欢他,我就来到他身边,对于渴望的东西,人只有试过一次才会死心。而在一场赌局赢面本来就很小的情况下,有所保留是很难成功的。“
“这倒也是。”女孩感叹道,“唉,行吧,只要你想透彻了,爸妈那边无论他们意见怎样,我都支持你。说好了的,无论别人怎样,我们俩得一条心。”
顾彦笑了笑,“嗯,说好了的。”
顾彦和女孩又聊了几句,就将电话挂了。手机放回兜里,顾彦的思绪却陷入了茫茫的回忆中。
刚才给他打电话的这个女孩名叫杨子,是他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的妹妹。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亲情并不是靠血缘关系界定的,杨子和他就属于那一种――他们并不分享相同的一套DNA,不是出自同一个母胎,可是他们的关系却和其他出自同一个母胎的兄妹没有异样,甚而比他们要更加亲密。
细细回顾此生,顾彦的人生可以被精准地分成两部分:离开A市以前和离开A市以后。
离开A市以前,他的父亲是麻纺厂的下岗工人,顾彦的母亲在他出生时难产早逝,所以顾彦从小和父亲一起生活长大。下岗以后,顾彦的父亲见麻纺厂外卖夜宵的摊子生意不错,就开了间卖麻辣烫的店子。在那个年代,A市的麻辣烫店还不是很多,麻纺厂又一贯以夜宵闻名,顾彦的父亲很快就小赚了一笔。
麻纺厂里有几个固定的牌搭子,顾彦的父亲也加入了他们。大约真的是有行运这种事情,染上牌瘾一段时间以后,顾彦的父亲几乎每打必输,但偏偏又有瘾,很快就输光了所有新赚的钱。人是会在一些失败以后突然消沉的,输光了钱以后,顾彦的父亲开始酗酒,从此人生一落千丈。
顾彦父亲的消沉体现在顾彦的身上的表现就是顾彦拥有着一个并不如意的童年。他每到要交学费和生活费的时候就发愁,在别人家的小孩有着适时的新衣服穿的时候,他总是穿着或过大或过小的旧衣服,袜子脚趾头和脚后跟处都有洞,饭吃了上顿没下顿,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突然被扯出被窝,然后就是一顿毒打。
那段时间,他常常梦里做梦都是梦见父亲推开门的样子,梦见他嘴角下沉,像故事里最易怒的修罗。梦境有时睁开眼会真的变成现实,他无数次在被毒打中恍惚地想,是不是他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才要遭受这一切。
连接这一段灰暗的回忆和后来美满得简直不像话的生活的中间点,是那一次事故。
那天其实正邻近年关,麻纺厂的院子楼道里到处飘着卤菜的香味,大家阖家团圆,四处走访,一股喜庆热闹的气息漂浮在空气里,可是再热闹,这热闹也是别人的――顾彦的父亲不知道去哪里了,只留下顾彦一个人待在家。顾彦被楼道里卤菜的气味馋得不行,可是家里又没有什么吃的了,只能从冰箱里搜出两个鸡蛋用水煮了,吃了以后,就又回床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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