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上盖住整面墙的大镜子映出两个少年的身影。
同样的校服,一个少年好奇地看着另一个少年。少年脸上滴着水珠,校服衣领和胸前也出现点点湿润。
林见樊看着停在他身前的顾朝明,一时忘记伸手抹掉脸上剩余的水珠,水珠顺着鼻梁、脸颊、嘴唇,凝聚在下巴上,汇成一滴跌落进校服衣领里。
顾朝明望着水珠跌进林见樊的衣领,视线从衣领由下而上移到林见樊沾着更多水珠的脸上。
顾朝明的眼神没有故意隐藏,眼球的移动表明他视线运行的轨迹。
被他这么盯着看,林见樊不禁也低颔看看自己沾水的衣领,又跟随着顾朝明的视线轨迹看向对方的脸。
两人用生命中的一秒完成对视的过程,顾朝明总觉得林见樊有些熟悉,刚刚眼神的追逐让他想起昨天放学后遇到的那个黄花少年。
顾朝明带着好奇的眼神、疑问的语气问:你很热吗?”
厕所没有向阳,窗户也没有设在向阳处,男厕所总是带着一股暗暗的潮湿味道。
顾朝明刚一个人在厕所隔间抽烟,等他抽完一支烟苏炳还是没来。顾朝明招招手驱散隔间的烟味,觉得应该闻不出来才从厕所隔间走出。
一走出来就见林见樊用手接水泼向自己。
他也曾那么做过,在那个月光惨淡的夜晚,因为做了杀死顾涛的梦。每天早上望着家里洗漱台上碎裂的洗漱镜,顾朝明都能回想起那个夜晚,那个夜晚里的梦。
自己是因为那个梦,林见樊是为了什么?
总之不可能是因为他那样罪恶的理由,顾朝明说出一个他觉得最普通的。
“你很热吗?”
林见樊眨一下眼睛,慢慢点点头:“我不太耐热。”
“冬天扛冻就行,夏天热点最多中个暑,冬天裹成个粽子,生冻疮可不好受。”顾朝明随意地说。
冻疮顾朝明没生过,只是想起他初中同桌每年一到冬天就生冻疮,手肿得跟胡萝卜似的,严重的时候还裂开流血。顾朝明看着都觉得疼,他却说:“就是痒,不疼。”
林见樊看一眼顾朝明:“那我可能也不扛冻,怕冷,”说着停顿一下,“也会生冻疮。”
“你也生冻疮?”
林见樊见顾朝明对他会生冻疮这事似是非常意外。
“你也生冻疮?”林见樊听顾朝明话中的“也”字,又将这个问题抛回给顾朝明。
顾朝明摇摇头:“我没生过,是我以前一同桌生过,你生冻疮多久了?他以前年年生,现在好了,你可以问问他是怎么好的。”
“生了一年了,”林见樊说,“我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今年还会不会复发。”
顾朝明被他逗笑:“谁会用经验这个词来形容生冻疮啊。”
两个少年在热得要死的大夏天讨论冬天如何预防冻疮,讨论的地点还是厕所。
顾朝明看着跟前的林见樊总觉得他与昨天的黄花少年有些相似。
顾朝明是个不太会记人脸的人,更何况昨天黄花少年蒙面蒙得只剩下两个眼睛,还用黑框眼镜挡着。
黄花少年在顾朝明的记忆里只剩下模糊的色彩。
他头上的白色棒球帽,身上的白色T恤,印象最深的竟然是他手上的小黄花。
顾朝明给自己视角里的林见樊戴上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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