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育话题的终结比丹尼预计的要复杂一点。他本来以为自己玩笑式地随口一提,医生会笑话他杞人忧天,然后这件事就此揭过。没想到医生还真的有过要给他绝育的意思。听到医生说“绝育的猫也很开心”那一瞬间丹尼冷汗都要下来了,脑子里立刻浮现了恶魔般的前主顾,连带着想起医生手持手术剪的侧影。丹尼寒毛直竖,几乎立刻就想逃跑。
好在医生最后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甚至他还拒绝了丹尼的服务。虽然看起来不太清醒的样子,其实也是个好人。
这天夜里,丹尼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台面,一边咀嚼着医生特意准备的夜宵炸鱼丸,一边看向室外雪地上落下二楼卧室的灯影,如此想到。
离群索居的生活除了无聊与孤独,还有许多住惯了城市的丹尼根本没想过的困境。某天夜里室外水管冻裂,暴喷出的水流凝结成定格瀑布,一夜过后在冬日早晨单薄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丹尼睁眼时几乎以为是自己没睡醒。他呆呆地看了片刻,跳下沙发就往楼上跑,头一次登上这幢房子的二楼,将医生的房门拍得咚咚直响。
“……结冰了!结冰了结冰了!”
医生不一会儿便来开了门。他从楼梯边的窄窗向外望了一眼,没什么表示,反而低头看向丹尼,笑起来:“这么兴奋?没见过吗?”
丹尼想反驳他只是忧心用水安全,但他的激动态度自动地承认了医生的断言。丹尼之前一直待在南方,阳光海滩高楼摩天轮什么的。不是没见过冰雕,甚至他所见的比这更宏大更精致更独特,但人工雕琢的展品和大自然的造物总归有哪里不一样,后者对极少接触自然的丹尼更有冲击力。
他轻咳一声转过身,克制兴奋保持着庄重的步伐下楼。医生跟在他身后,不时发出闷笑声。丹尼回头向他瞪了一眼――没什么说服力。
医生下到起居室,没急着出门,反而先取了沙发上的毛毯,披在了丹尼身上。丹尼赤身裸/体地过了大半个月也没害臊过,此刻被医生关照地披上御寒的毛毯,却是突兀地一怔,仿佛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身处人间,不自觉地起了一些羞耻感。
他裹紧身上的毛毯,安静地跟在医生身后,步入积雪的前院。
说是前院,其实也没有固定的篱笆围栏,只是房子和公路之间的一段空地。几天前医生还开着家用扫雪机清理过一次,现在又积起了漫过膝盖的雪。前院一侧是车库的入口。本该停在那里的日产轿车现在倾覆于十英里外的荒地里,车库里只剩一架扫雪机、一架轮椅、和一些家用机械。
被冻裂的水管就在车库边,断裂处有一段极漂亮的冰花。水压足够,冰花的尺寸相当张扬,冰晶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医生弯腰研究了几秒钟,回到房子里,过了一会儿,端来一壶沸水,浇在冰花根部时像一把流体的尖刀轻易切开了坚冰。整朵冰花脱离结冻的水管,完整地掉落在雪地上。医生弯腰捡起冰花,递到丹尼面前。
“送给你。”医生说。
丹尼正着迷地看冰花与沸水间蒸腾起的雾气,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惊讶地抬头,正撞进医生微笑看向他的视线里。忽然之间,丹尼有些尴尬,又有些紧张。他咽了口唾沫,机械地道了谢。他的嗓子有轻微的刺痛,额头和脸颊也在发热。
丹尼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情绪。是室外太冷了,他想。
他捡起那朵冰花,用鼻子蹭了蹭,小小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将毛毯裹得更紧了。
医生很快找到了问题的源头:昨夜温度太低,防冻用的电热胶带自带的温度计老化失灵了,电热胶带不再产热,水管处于在冰点以下的低温里待了一晚上,自然就冻裂了。
上游水泵有水压检测,及时停止了供水,只需要处理这一段。医生从车库里搬来了一个加热器,把冻裂的水管解冻后卸了下来,安装上替换的水管。医生的右手小臂还打着夹板,行动间很受阻碍,丹尼自觉地帮忙缠上了电热胶带。
“天气预报说明晚还有降温。正好今天天气很晴,”医生站起身,抬头看着云头日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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