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之后,就不用非得穿着衣服睡觉了。
四舍五入一下……实在是不得了。
姚暑雨难得酝酿起来的浓重睡意瞬间跑了个精光。
可是苏祁寒这个肇事者却好像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抛出这句话的,他倒好,说完就踏踏实实地窝在了姚暑雨怀里,呼吸也渐渐变得绵长均匀。
小年轻的精神来得快,去得也快。
苦的是老年人。
姚暑雨满腔热情卡在喉咙眼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模糊的人影,在黑黢黢的夜里,独自上头。
不过,就算无人分享此刻的激动喜悦,姚暑雨也还是一万分的心潮澎湃。
――澎湃的下场不太乐观,想入非非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有重新酝酿出半点瞌睡,要不是苏祁寒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舒服让他不方便动弹,他能身体力行地表演一个辗转反侧。
冬天的早晨,天亮得没那么早。
姚暑雨透过窗帘缝隙瞄了一眼外面的天,有一种自己还能睡很久天才会亮的错觉。
虽然苏祁寒这种挥舞着小爪子在他心口挠上一挠的行为吊足了他的胃口,但左右已经一月份,离美妙的“二十岁”也没剩几天好等。
姚暑雨自己安慰着自己,终于在第一线天光出现之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但“睡到饿醒再起”和“谁的电话也不接”这两个原定计划非常遗憾并没能实现,甚至在九点前就宣告了破产。
――从八点起就一直给姚暑雨打连环call的人不是金砺,也不是钱富金。
毕竟他们那堆人里有百分之八十的醉鬼。
而醉鬼只有通宵,没有清晨。
……会在这个点扰姚总清梦的,毫无悬念只有一个人。
虽为亲爸但更似后爹的姚杰林。
手机从八点一直顽强地震动到八点四十,要不是它连着充电线,这会儿怕是已经给震没电了。
等姚暑雨脑子里冒出“我他妈怎么没关机”和“千万忍住挺贵的不能砸手机”这两个念头的时候,他人已经清醒了大半。
苏祁寒在床上滚了一圈,抛弃了枕了好几个小时的手臂,人团起来缩到床沿,拿被子捂住了脑袋。
姚暑雨眯着眼睛望着“离他远去”的苏祁寒,心中怨念更甚。
他强压火气,默念十遍父慈子孝,接通了姚杰林打来的第十八个电话:
“……老年人都不配拥有睡眠的吗?”
但意料之外的是,姚杰林没像往常一样跟他打趣,声音反倒阴沉得很,听起来比他还“强压火气”:
“你人在哪儿?”
姚暑雨皱了皱眉头,翻身仰躺,抬起有些酸麻的手臂遮住额头,不太清明地模糊道:“在家。”
“屁!”姚杰林一个控制不住,冲他吼道,“你妈刚从你那儿回来,屋子里除了外卖盒啥都没有!”
姚暑雨微微拿远了手机,勉强回了点神,这才想起自己在哪:
“别诈我,我好久不吃外卖了……忘了,我在宿舍,昨天百大颁奖,没回去。”
姚杰林沉默两秒,问:“跟那个小孩儿在一块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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