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修轻轻呼了一口气,胃内翻腾胀痛,只能蜷缩身体。他的意识有一霎那的茫然,垂下头,好像放弃了所有。
镶着绒绒暖黄色微光的黑暗,严严实实地填在他和裴序之间。沈渝修不想再抬头看了。最近一个月他时常感到倦怠,但比较起来,过去两个小时里累积的还要多出许多。
被绑缚在背后的手臂很酸,他动了动,低低道,“放开我。”
裴序没听他的,微微发烫的嘴唇在他侧脸印了一下。
沈渝修的要求是容易预见的,一目了然,逃避,或者说放弃等等。裴序可以想象得到,因此在第一步时予以拒绝。
他继续压着沈渝修,换了一个更轻松一些地绑法,然后继续做未完的事。
沈渝修一向是很会享受的人。他认为对常人来说,肉/欲带来的放纵已经是生理层面获得的最大快感,再遮遮掩掩就十分没有必要。
裴序很少做前戏,在床上常常是粗暴的,有一点痛苦,但好像谁都乐在其中。
这一次痛苦的比例加重了。被贯穿时,沈渝修觉得眼前能看到的轮廓都消失不见,融化在一团黑暗里,同时他又自然而然地有所反应,嘴里溢出几声微末的呻吟。
裴序呼吸沉重,擦过沈渝修的脸,“你还想走吗。”
意识仿佛升腾着离开身体,沈渝修不禁在这个时刻开始想一些可能很要紧,又很无关紧要的事。如果他是好好被爱着长大,此刻会愧疚吗?可能是会的,但走失在森林里的人总是没法辨别哪儿是回家的方向,他自己小心翼翼,学着童话里的可怜兄妹撒了一路的面包屑,最后还是被风被雪被父母擦干净了。
身体又微微晃了几下,沈渝修头晕眼花,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唇,“裴序,就算不走,你认为你能这样绑我多久?又能在这间公寓里关多久?”
裴序未作回答,似乎从皮肤相接中取得某种沈渝修最终会妥协的笃定。他按着沈渝修的手,一边持续动作,一边用很低的声音说话,先是名字而后是一句轻得听不见的,很简短的话。
沈渝修昏昏沉沉的,觉得碰触的人,和他自己的身体都很热,近乎发烫。他不能思考那句话是什么,只是在心里想,这两句话他都没听懂,因为他也不知道“沈渝修”究竟是谁。
这晚他和裴序困居于同一间公寓,都有点被迫,又都不愿意走出去。
天亮之后,沈渝修发了低烧,觉也睡不安稳,模糊好像听见裴序讲电话的声音。
裴序很镇定地说了几句话,反而显得更为焦急,中间提到沈渝修有些耳熟的某个名字,而后话声变得微弱,逐步消失。好像只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境插曲。
沈渝修再醒过来时,喉咙已经干得要冒烟,迫切地想找一杯水。
被绑了大半夜的手总算得到解放,只是因为发烧和血液循环不畅,抬起得很费力。沈渝修发现本该在室内的另一个人不见了,全屋异常安静。
或许裴序自己也明白,这种行径是无意义的。
他怔怔想着,坐起身活动几下,手臂和背部依然很不适。他记得昨晚恍惚间听到过几次手机响铃,后来再没有过,可能是被裴序关机了。
沈渝修找了一通手机,发现落在不远的桌上。那张桌上还有新倒的一杯水,让人喝掉一半。沈渝修渴得要命,直接端起来把剩下半杯灌了下去。
他喝完水,拿起手机开机翻了一遍,发现裴序挂了几个沈耀辉秘书打来的电话。他的心思都放在犹豫要不要回电话上,没留意那只玻璃杯放回桌面时,玻璃底座轻轻磕了一下什么东西,险些打翻。
沈渝修皱眉看过去,望见那圈玻璃杯原有的水渍后,静静躺着一枚颜色很深的树脂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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