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直至次日清晨方停。
雨声淅沥,令裴序一整晚都在做很不美好的梦。他的脸色灰暗,人站到住院部一楼的大厅时,更像病人而非前来探视的家属。
医院的绿植种得很好,住院部内随处摆着盆景,门外花坛里不知名的淡黄色小花随风摇曳。裴序看着满眼绿色和来来往往的人手里或拎或抱的东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应当给裴荔和耿征明带些什么,譬如一束花。
“裴序!”陈进出了电梯,声音不大地叫了一声,招手示意,“你可算来了。”他边说边快步走过来,“真要被你小子吓死,一个电话就把两个人都交给我。就他妈的打钱,面也不露。你妹妹问了快几百遍你人去哪儿,我他妈……”
电梯附近聚集着几位等候的人,陈进四下看看,不太好意思挠挠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收了回来,“这半个月上哪儿去了?怎么又搞成这样。”
裴序笑笑,忽略有关自己的话题,“这些天麻烦你。”
“嗨,也不能都谢我。”陈进说着,踏出电梯,冲刚带上一间病房房门的女人小声打招呼,“秋姐!裴序来了。”
站在空荡走廊中央的许绵秋一头卷发松松绑起,下巴尖尖,素面朝天,眼下有浅淡乌青,穿着一件裴序见过的、干家务时常穿的卡通T恤,发白的下摆收了一半在半旧的牛仔裤里。碍于手里的塑料盆和毛巾,她只是抬抬脸,打了个哈欠道,“来了。”
“她睡着了。”许绵秋往病房努努嘴,而后将东西拿去洗手间淘洗了一遍,回来悄悄打开房门,放到床下。
这间病房还有另外两个病人,蓝色的隔帘全部拉开,静静悬挂着。裴序几乎没发出声音,跟在许绵秋身后,小心走到床边看了眼躺在最里侧的裴荔。
裴荔头上缠着纱布,蜷缩着,半张脸都藏在一床棉被后,一只手臂反屈挡住身体,露出一小截手指紧握被褥边缘。
或许她梦中仍在躲避,比小时候挨了裴曼的打哭着入睡的样子更可怜。裴序很想像以前那样摸摸妹妹的额头或头发,但不想惊醒她,最终便作罢了。
见他们退出来,陈进将带来的一些生活物品放下,说要去医院外打包清淡流食,让裴序和许绵秋在这儿等他买早餐。
三人一起下楼,陈进脚步飞快地转出医院大门。许绵秋眯着眼睛看他消失在路口的背影,伸了个懒腰,点起烟,摇了两下烟盒问,“在里面快憋死了,你要吗?”
裴序昨天就在犯烟瘾,拿了一根,借着她的火点燃了,“你一直在这儿?”
“不然呢?警察叔叔那边是没问题。”许绵秋半闭着眼睛,和他在住院部附近的空地兜圈,“可你妹妹一个小姑娘,你指望陈进那个大男人照顾?”
“谢谢。”裴序低头抽烟,“钱你垫了多少,我给你。”
“行了。我就是一个劳碌命,先欠着吧。”许绵秋一甩头发,懒懒道,“跟我还打肿脸充胖子,你钱包都快比脸干净了吧。”
裴序勾勾唇角,“我怎么记得你没这么大方?”
“对男人小气而已。”许绵秋横他一眼,“朋友又不一样。”
裴序吸进一大口烟,看了看她,真心实意地说:“谢谢秋姐。”
许绵秋夹着烟的纤长手指一点,淡淡道,“我也没帮什么忙。你家那个小丫头挺懂事的,不大要人照顾,喏,医生一说恢复得不错,她几天前就想出院了。”
“但我想想你家那样,没给她办,养得差不多再说吧。”
讲起裴序家里的事,她仰起头道,“G对,你妈来过。你没还钱,姓张的叫人砍了她一根指头……那天陈进去得晚,没拦住。不过人没大事儿。”
她说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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