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
白城喜欢在冬天下雪,但不喜欢下大雪。这一天里它转变了性子,吝啬的花成了鹅毛大小,打转的落下。
何忍走进酒吧的时候刚刚过了零点,今年春节,他是再也受不了家里假装和睦的气氛,才飞奔到朋友开的酒吧里,发誓一定要浸泡在酒里度过新年。
申起斯和沈赋早就喝的满面潮红,相互搀扶着对吹,看见他来,申起斯朝前走一步,一个踉跄,将将要扑进他的怀里。何忍皱着眉头后退一步,任由他前脚拌着后脚,朝右边走几步,才稳定了身形。
酒吧里音乐声音太大。申起斯大着舌头,扯嗓子喊他:“大哥!你……你也太不讲情面了!就因为我不是个美人,就不扶我吗?”
沈赋在旁边看着都要扶了额,自己还是醉鬼一个,也知道替他丢人。何忍不理他,坐在吧台的边上,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来。平常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今天这里这么热闹,大家都要趁着醉意好好发泄,只有他一个还清醒着,那就太格格不入了。
何忍不想做一个格格不入的人。他的前二十六年循规蹈矩,就是因为这样按部就班,所以怎么说也算是一个世俗眼里的成功者。
“给我杯长岛冰茶。”山不过来,他就过去。何忍精挑细选,拣一个在吧台边角里低头忙碌的人。那人看样子就知道是新手,学生头,发型没有经过任何的修剪。要是让他来选一个人欺负,他也肯定会挑他。
学生还在那里忙碌,要把酒杯里自己刚刚调制出问题的酒倒掉。何忍站在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身边是无数男男女女碰撞时的刺激。申起斯真是会玩,开家酒吧就一定要让里面夜夜笙歌。
何忍站在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子有些滑稽。说出的话没有人回应,要喝酒居然也喝不到。现在倒好了,说是要来热闹一下,逃避家里的冷战气氛。可这么热闹的酒吧里,人人都在肆意狂欢,居然还就只有他一个冷冷清清的。
他转身要走。身后却响起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声音:“先生,你要什么?”
太青涩了。他摇头,回过身来,看见刚刚一直侧身低头洗酒杯的学生抬起头,一张格外瘦削的脸上只有双眼睛大的吓人,整个人都是黑白两种颜色分明,赤澄的看着他,让他下意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口干舌燥半天,回过神来,反问道:“长岛冰茶?”
对,就是长岛冰茶。
学生笨拙的拿起酒杯,刚要碰到酒瓶。何忍趴在台子上,好心的提醒:“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龙舌兰酒。白薄荷酒只是配料,不是基酒。”学生瞪着双大眼睛抬头看他,又沉默不语的按他说的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何忍看他手上的动作,良久又抬头环视四周,看见沈赋和申起斯两个人哥俩好的聊的热火朝天,其他人也是三五成群的。自觉一个人太过萧索,干脆没话找话道:“你是新来的?”
“问我吗?”这个学生手头上笨了一点,和人讲话的时候倒是很沉着,面上表情平淡,和那边收银台上头发挑染成蓝色的服务员们格格不入。
“这儿就你一个,不问你还问谁?”
“来这儿兼职的。”他总算做好了一杯酒,递给他,说,“你得去收银台那里结账的。”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
何忍看见他抬手时套着的工作服下面的衣服的袖子上因为穿和洗的次数都太多而出现的特有的干脆泛白的痕迹,坐在原地没动,灌一口酒,问:“你还真是学生?”又示意他看无意间出来的衣袖,“你这穿的衣服还没有酒吧提供的衣服好啊。”
这话说出口之后,何忍啧了一下嘴巴,觉得听上去好像是挺伤人的。但就这样吧,反正他们彼此之间都习惯听和讲这种伤人的话了。
学生看了眼机器慢悠悠吐出来的单据,开始笨手笨脚的做第二杯酒,好久没有出声。何忍又抿了一口自己酒杯里的酒,以为他是真生气了,所以才不说话。谁知等做好了一杯玛格丽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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