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这双眼睛的男人面部线条柔和,轮廓里没有太多锋利的棱角,长着一张堪称亲和的脸。
但也许是他那侧分后又用发胶固定、挡住部分额头的黑发勾勒出了目线的凌厉,也许是他西装下挺阔的身姿强调着某种更具攻击性的气场,总之那时周晋在望向严郡的时候,只体会到一种令他戒备且紧张的压迫感。
周晋对严郡的脸很陌生,但是却非常熟悉站在严郡身后不远处,那几个面目森严的保镖。
带着保镖出入这一层的赌客不在少数。
但凡有这个经济实力的,一半为了安全,一半为了排场,都会遵照这些约定俗成的惯例,可是周晋认得出,跟着这男人的几个保镖,他们并不是任何赌客带进来的――他们本身是赌场的人。
周晋立刻警觉了起来。
严郡像是没有察觉到异样一般,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风度翩翩地向着周晋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然后以一种深邃莫测的眼神凝视着他的眼睛,喝下一口酒。
在那一刻,周晋爆发出了某种野兽般的好战欲望,他克制着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的、转开身落荒而逃的冲动,选择了直视严郡的眼睛,挑衅的目光撕破了他刚才在牌局上始终如一的淡漠表象,严郡看到这个少年骨子里躁动着的烈性,还有一身的反骨。
我很难再在周晋如今沉淀了时间和往事的目光中,看到那种桀骜不驯的影子。
我只能从他的自述中想象“那一个”周晋,而他在小镇这雨水绵延的夜晚,伴随慵懒自在的爵士乐,以及店里暖意融融的光线,向我描述着那时他自己的心理活动,却总让我产生一种,他所讲的仿佛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的错觉。
而那时的他在好勇斗狠的对视结束以后,很快意识到另一个事实。
那就是,无论这个神秘的男人具体是什么身份,他跟赌场背后的势力集团总归是有联系的,这就意味着,今晚就算是饿肚子,这一票也不能再干下去了。
周晋果断地弃绝手里那些象征一大把钞票的筹码,转身把它们尽数散在了赌桌上,然后强作镇定,快步穿过围在一起为胖男人庆祝胜利的狂欢人群,向着边侧那个暗门走去。
半途却意料之外地与那男人擦肩而过。
周晋假装什么也没有察觉,脚步平稳地与严郡错开,心里却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确是冲他而来的,原因很难讲,说不定刚才赌桌上荷官出千的局,本是属于他的奶酪。
在赌场里,没有庄家会满足于那百分之五的佣金,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从赌客手里拿走更多――这个道理,周晋在目睹父亲从五十层飞身而下摔成肉泥的时候,就已经太清楚地知晓了。
在离开严郡的视线以后,他猛地加快步子,争分夺秒闯入暗廊,一边走,一边解开制服马甲的扣子。
肩上的伤口沁出新鲜的血液,染在白衬衫上,血腥味在不通风的逼仄更衣间里弥漫开来,周晋恍若没有痛感一般撕下粘住了伤口的衣物,换回自己那件脏兮兮的T恤。
已经来不及处理衬衫上的血迹,他不能让任何可能指向自己行迹的线索留在这栋楼里,于是将它据为己有,团成一团握在手里,然后沿着老路溜出赌场、溜回墙的另一边。
一只饿得发慌的野狗在墙根冲着周晋呲牙,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啃食这个皮包骨的少年当晚餐,聊以果腹。
周晋躬起背脊,从喉咙深处发出类似的声响,用一种带着恨意的眼神死死盯视野狗的眼睛,在那狗动摇的一瞬,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狠狠跺脚。
狗受了惊,吠叫着退走。
周晋眼中冰冷的仇恨花了一阵子才彻底消散去。
他记得,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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