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安如同做贼。
他“哗”的一声合上了本子,口干舌燥地舔了唇,一股潮热的汗气从身后腾起,他赶紧展开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感到一阵沁凉,欲盖弥彰地将湿意都“呼”掉。
他看了眼门口,没有人看他――当然没有人看他,爷爷在厨房,这个家没有别人了――他便赶紧打开本子又看了起来。
陆浅颂的名字真的是很好听的。
在温朝安看来,这个名字有种轻声哼唱着什么的感觉,这让他想起那天的甜筒,那种感觉让人感到心窝暖得发颤。
他的手指在字迹上抚过,心里想着,这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不过话虽如此,温朝安也没想到自己还做过这种事,把谁的名字写下来,想想都很让人受不了了,他捂住脸,暗道:你到底在干嘛啊温朝安。
好像真的被发现了一样。
温朝安静静坐了一会,看着墙上挂着的表,那表是爷爷专门买给他的,指针走的时候不停,没有声音。等指针飘了好几圈,温朝安这才把这页纸从本子上撕下来,接着收拾。
他看了看门外厚厚几摞书本,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又搬回来,一页一页重头看,要确保没有任何遗漏才重新分类。
这一工作,他忙了整整两天。
等好不容易整理完了,温朝安骑着他的自行车,把东西依次分送给邻家孩子,最后带着要卖的去了市场。
他原打算用卖来的钱买些糖糕,带回去给爷爷吃。
可温朝安的计划没能实现。
他被邻街卖瓜的阿妈叫住了。
他爷爷昏过去了。
――――――――――――――――
温朝安坐在一间屋子里。
屋子的墙上糊着一层白漆,才翻新不久,气味浓重,窗上有光透进来,白得刺眼,刺得他的眼眶要渗出眼泪来。
这原来是一个厂子的职工楼,厂子倒闭以后荒废给了村里,被改成公家的事务楼,可这里穷乡僻壤,哪里来的公给他们办?里面多数屋子都是空的,都给小混混占去当“休息室”了,如今翻新说是要转借学校用于教学,就抹了墙上的脚印,修平坑坑角角。
乍一看也挺像那么回事,可仔细瞧,能看见墙角一圈都没怎么刷上,意思意思抹了几下,也不知道是涂料所剩无几凑合用了,还是村长的钱包力不从心。
屋子里有一张小木方桌和一把椅子,温朝安就坐在这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等了半个小时,无聊看天。
房顶中间有个洞,戳出来一截绝缘胶皮包裹着的线,顶端半死不活的吊了个灯泡,灯泡大概是个磕碜的摆设,中看不中用,温朝安从没见它亮过。
这是他第三回来这里了,单这么看,他还是个常客。
头一回是和温爸,他三岁,那之后温爸就去了城市,再没在村里住过;第二回在奶奶葬礼之后,他六岁,爷孙俩一老一小,来这谢谢村长帮衬。
温朝安还记得,小小的自己拎了好大一个篮子,里面水果很重,一路走来,手被毛刺扎了好几个小口。
而如今,是他最后一回到这里来了――他再没有亲人需要村子里的人帮衬了。
他的命运何其残酷,像被一只无情的手推搡着、揉捏着,没有半点喘息的余地。
门外传来脚步声,来的人很多,有村长和支书,许久不见的温爸温妈,和一些不认识的叔叔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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