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崖睁大了眼睛,脸慢慢白了。
褚容章声音淡了下来:“厂公执意如此?”
沈三钱拱手道:“臣也不愿意叫小公子受此惊吓,只是章程如此,不得不遵。臣向殿下保证,一旦查明小公子与逆教无关,臣必定将小公子完璧归赵,秋毫无犯。”
沈三钱已扯了大旗出来,如果他强行阻拦,叫二皇子那边抓住这点做文章,才是真的催白青崖去死,打老鼠不难,怕的是伤了玉瓶。褚容璋默然片刻,道:“素闻北镇抚司行事果敢,深受父皇倚重,录一份口供而已,想必明日即可还青崖清白,厂公说是不是?”
沈三钱眼珠转了一下,褚容章成日如寺里的和尚般寡淡无味,好似万事皆不过心,今天竟为了这个白小公子和他寸步不让到如斯地步,实在少见。如今皇帝正为白莲教之事如惊弓之鸟,终究不宜此时与大皇子起争执,于是见好就收:“自然,臣必当殚精竭虑,为皇家分忧。”
说话间,外面一小旗来报:“车驾已经备好,殿下随时可以移驾。”
沈三钱笑道:“殿下,请吧?”
褚容章又握了一下一直沉默的白青崖的手,低声说:“锦衣卫也需按律办案,只是问口供而已,不会怎么样的。不要怕,明日下午我便亲自去接你。”
白青崖凄凄切切地看向褚容章:“殿下,我不敢去……能不能不去?”
褚容璋不语,沈三钱却笑道:"吓着小公子实在是沈某失礼了,不怪小公子不知,实则外人对我们诸多误会,咱们北镇抚司是我朝最律法严明的所在,今日也只是依例问话而已。"
白青崖揣度褚容璋的脸色,就知道他不会插手此事了。褚容璋终究与卫纵麟不同,由不得他恃宠生娇,他不敢再求,只盼望着褚容璋说到做到,明日真的来接他。
*
出了这个小医馆,夜色便如浓雾般包裹而来,除了他们,大街上空无一人。锦衣在此,巡街侍卫都不敢上前查看。
只见这数十名锦衣卫有条不紊地分成了两拨,一拨人护送褚容璋的马车回府,另一拨人留在原地,听沈三钱的吩咐。
等车驾行出这条街,嶙嶙的车轮声都听不到之后,沈三钱才道:"元策,你带着剩下的人,把那位老先生带回北镇抚司。"
锦衣卫抱拳齐声应了句"是"。
沈三钱便一把抓住还在朝马车离去的方向看的白青崖,懒懒道:"至于小公子你嘛,就跟我走罢!"
猝不及防间,白青崖被拽得趔趄了一下,才跟上了沈三钱的脚步。他心下惴惴,总觉得蹊跷。
若是真的例行问口供,自当和姜敏行一起押送,况且他并不是嫌疑重犯,怎么会劳动堂堂东厂提督亲自看管?
这种种不合理,实在不得不让他怀疑是沈三钱记恨他方才的侧目而视,要趁机对他动私刑。传闻都说宦官睚眦必报,心眼极小,东厂的太监更是无法无天。他越想越害怕,不顾沈三钱还牵着他,慢慢停住脚步不走了。
沈三钱察觉到了,也跟着停了下来,却没放开手,反而得寸进尺,摸上了他的手,挑眉道:"小公子,你又怎么了?"
白青崖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想和刚才的人一起走。"
"哦?为何?"
为何?还能为何?总不能叫我说因为害怕你偷偷对我用刑罢?
他艰难道:"大人事务繁忙,我怕耽误了您的大事。那位老大夫是和我一起救的殿下,我们知道的也所差无几,将我们放在一起审问,岂不是方便许多?"
沈三钱一眼就看出他的口不对心,却也不拆穿,乐得陪他兜圈子:"这就是小公子有所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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