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有硬菜,白灼海虾和梭子蟹,按盆吃。老婆带丫丫上楼洗澡,家兴从冰箱拿出一打啤酒,肩碰顾泯:“喝不喝?”顾泯点头,单手拿出一罐,“咔擦”一声,把薄铝片丢进垃圾桶,灌了一口,沁沁的,要凉到心里。他好几年不喝酒了,因为要炒火锅底料,滥酒伤舌头。
两个男人,就着一桌子菜,说说话竟然把一打啤酒喝光了,一人三罐。他喝酒上脸,热意慢慢爬到脸上,回到房间去阳台吹风,黑漆漆的,风很大,顾泯盘腿坐了一会儿有点累,索性躺在阳台瓷砖上,瓷砖被太阳照得暖暖,他躺在上面,糊糊涂涂,想起梁安第一次亲他,在操场主席台旁边的小楼梯,蜻蜓点水的吻脸颊。
家兴都知道的事情―梁安喜欢他,他自然也知道。摸索把阳台灯打开,灯光刺眼,顾泯眨了几下才适应,指头摸上右边脸颊,眼角下来一点,是当初梁安吻的地方,唇角出现点笑意,顾泯在灯下把脑袋埋进膝盖,热意仿佛从指尖触碰的地方蔓延,慢慢烧到耳朵,他暖融融的已经醉了,轻不可察地说:“我当时要是也亲你一口,就好了。”
家兴不知道,顾泯在省会上大学的时候,有三年,他都和梁安租房子住在一起,闷热狭窄的出租房,只有顾泯那间有空调,梁安总和他睡觉,纠缠变暖的空调冷气,他们互相在对方身体里得到过糖,三个春夏秋冬,一口又一口把得来的糖吃掉。
如顾泯所愿,他梦到了梁安,高高瘦瘦的亮眼睛男孩,梦里头,他在小楼梯旁边藏人的地方亲顾泯,亮眼睛里有些怯,被顾泯回亲,凶的,要把他亲着亲着就吃掉。
他在阳台睡着了,迷糊醒来是凌晨三点,脑袋被海风吹得有些沉,很远的海边有模糊人声,渔民去赶小海,抓螃蟹回来煮早粥。拧着眉头走进浴室,顾泯在镜子面前看自己,哈了一口气一闻,眉头皱得更深,“以后还是不喝酒的好。”他心里骂了两句曹家兴,拧开花洒洗澡。
海边人睡不晚,没办法习惯了,凌晨四五点醒了就睡不着,不如骑电动车到海边,提个小桶拿把火钳夹螃蟹,夹回来天也亮了,收拾一下就可以煮粥给老婆和小孩吃。顾泯晃着脑袋从楼上下来,曹家一家三口正在吃螃蟹粥,顾泯拉开凳子坐到曹家兴旁边,手肘毫不留情击他,“你也不上楼叫我,搞得我像个好吃懒做的人。”嫂子是本地妹,勤劳能干,本来是家兴同事,那时候两个人都打算在省会买房子了,偏偏家兴老妈得癌症,知道后什么话也没讲,两个人一起回来了,她性子直,笑着给顾泯盛了碗粥,“我让他不叫的,你昨天来坐车不累啊?多睡一会没有事的。”
顾泯接过粥,“还是嫂子体贴。”低头一尝,马屁是张嘴就来,“嗯,好吃,嫂子手艺好。”
“不是我夹回来的螃蟹新鲜海味浓,有那么好吃啊。”
此话一出,三人都笑,丫丫含着一口粥,也跟着笑,一大早的,屋里就热闹起来。吃完早餐,两公婆要给昨天下单的客户打包,顾泯要帮忙,被赶出来,说他难得来一趟,到处转转,嫌热不想出去,就在院里头带丫丫,摘点黄皮吃,可是丫丫都跟着他们在房间里玩,不会打包就玩玩具,盯着平板看她最喜欢的动画片。
上树摘了一篮黄皮下来吃,顾泯躺在摇篮,看格外澄蓝的天,想昨天梁安那个样子。家兴出来洗手,走过来拿走两串黄皮,顺便碰他,“想去就去呗,待在这里想什么。”他不清楚他俩具体有过什么事,只是看顾泯样子,忍不住开口。
“家兴。”他扭头,“说实话我有点怕。”一个人明晃晃喜欢你,不加掩饰,那么你自然能做他的“主”,可梁安昨天的样子,很明显,他再也做不得他的“主”,更何况,当初的情况,顾泯现在还可以说是懵的,他像从来没有了解过梁安,不敢相信他真会一声不响的离开自己,拨过去永远无人接听的电话号码,再没有人回的微信,他消失在顾泯生活,一声不响。
家兴被黄皮酸倒,嘴皮一掀,把黄皮籽吐到手上,“怕你就别去,反正不关我的事。”他激他,他们好的时候,好到要穿一条裤子,知道他不去要后悔。顾泯没说话,转过身看院门出神。
“黄皮还吃不吃了?不吃我拿去给我老婆。”
“不吃不吃了,拿走。”顾泯心烦没底,朝他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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