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行指节修长的手攀上去,抱住陈荏的脑袋,头发上的泥浆顺手臂流淌。
大雨浇得人睁不开眼,湿透了的睫毛下,是两双同样黑得发亮的眼,一双震惊至极,一双却欣喜若狂。
“你怎么在这儿?!”林雁行目瞪口呆。
“林雁行你受伤没?”陈荏先是查看他的头,又去摸他的背,胸膛,手臂,腿……
“有哪儿疼吗?你从哪儿摔下来的?撞到哪儿了?”陈荏一叠声地问,“胳膊能抬吗?”
林雁行打开他上下乱窜的手,捧住他的脸一字一顿地、颤抖地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陈荏望进他那怒火勃发又痛楚的眼睛,张了张嘴,只吐出四个字:“没伤就好。”
林雁行追问:“你来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在学校?!”
陈荏说:“我来接你回家。”
“……你疯啦?!”林雁行声嘶力竭地责问,“山上会死人的!你为什么要来?你不要命啦?!”
陈荏说:“我怕你出事。”
林雁行嘶吼:“我没事儿!这事谁告诉你的?他们为什么告诉你?!”
陈荏问:“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林雁行因为愤怒和心痛而涨红了脸:“你还问为什么?还有三天高考了你说你能来吗?谁带你来的?为什么要带你来?我他妈不会放过他!你复习好了吗?考试怎么办……”
陈荏忍无可忍,猛地勾下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那感觉真像在吻一头狼,一头怒火中烧鬃毛勃发的野兽,浑身肌肉强硬得按捺不住,血红的眼睛里全是掠夺,吻他就像搏斗。
陈荏的舌尖划过对方的犬齿,带着些微的痛。
他从来没主动亲过人,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更没有。
他不喜欢亲吻,甚至厌烦肢体接触,但林雁行不一样,只有在林雁行面前,他才是那个从小没有没有安全感,没有得到过满足,无人可亲密,无人可依恋,所以急需抚爱的人!
他有皮肤饥渴症,他皮肤上数以亿计的神经末梢都饿了、渴了,孤独害怕得蜷缩了,只有林雁行能修复他、治好他。
他从没想过第一次亲吻林雁行会在这种状况下。
其实他都布局好了,要在高考之后,最好能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地点在老林家那开满蔷薇花的露台上,风特别细特别软,他借口看花试探一回,如果吓着人了,那他就继续装逼,说不定能把本科四年都装过去……
可他突然就等不及了,不想装了,藏不住了!
他就是要在这茫茫天地密密雨柱中,在这河水翻滚甚至可能山洪倾泻的河床上亲吻林雁行,他要这种狂风暴雨,就像他血管里奔流的感情,他差一点失去林雁行,就差一点儿!
在命运的激流里人如浮草,谁都不能差那一点儿,要攥紧了!
他才不管林雁行怎么想!
林雁行在数秒钟的迟疑后反客为主,以最强硬的力量回抱怀中之人,卷缠厮磨。
他早就该疯了,他忍了这么久,守了这么久,心神为之压抑,精神为之煎熬,以至于他心底里的爱意发展到此时,居然和凶残合在了一道儿。
他好他妈爱,也好他妈生气,恼怒烧得他五脏六腑作痛!
心里的迷恋汹涌如狂地冲上来,弄得他都快成魔了,恨不得当即反噬然后吃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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