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正是春雨连绵的季节,近来几日从早到晚都难得放晴。
这晚雨下得不大,细细密密地飘在路灯光晕下,打在脸上才觉湿凉,施泽经过一个又一个的路灯,有的光线昏黄,有的接连几个都是坏的,他走得很快,不把浑身的湿淋淋放在眼里,抬手搓了把脸,才感觉到面容的僵硬。
他心情有些复杂,焦急,沉甸甸一块石头压在胸口,但他不想拿一张冷冰冰的脸去面对他想见的人,便又捂着搓了好几下。
施泽已经连着一个星期风雨无阻地赶来。
他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没有再见到过徐砾。
上周徐砾约施泽下午五点见面,施泽因为路上堵车,一路狂奔还是迟到了两分钟。
喘着气敲门时,他起先怕徐砾在里面觉得烦,不敢多敲,后来断断续续,意识到是真的没有人在了。
“对不起,”他不死心地在外面道歉,搞得像做检讨,“徐砾,你在里面对吗,我不该迟到,不该答应了的事没有做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徐砾……”
长久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安静,让人浑身难受快要发狂的安静。
直到楼上有人咔咔地开门,应该是防盗铁门一开一合,响声在这写满贫穷与脏乱的楼梯间里回荡。
施泽无心顾及,浑浑噩噩,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守在这儿这一个办法。
他不愿意走,他怕等徐砾再回来时看不见他、以为他真的爽约,还怕这一个错误会让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弃,再也得不到徐砾的信任。
走下来的楼上的住户是个老太太,颤巍巍拄着拐杖,施泽侧身让开一点,也不嫌丢人了,哪里还在乎会不会被人看见。
谁知那老太太站在旁边不走了,眯起眼瞧他,发问:“从来没见过你,做什么的?”
许是施泽看起来人高马大,怔愣在原地时表情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对方突然拿拐杖砸了砸地,愠怒道:“又是来讨债的?他不是说早就还清了吗?我跟你说这房子是我的,跟那小崽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情绪起伏,充满褶皱的手使劲挥舞,“这房子我不租了,不租了!”
“还债?还什么债?”施泽拧眉追问。
“当初我老婆子就不该心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的混混……”老太太横眉竖眼,兀自地讲,反应过来顿时停住,“……你不是来讨债的?”
误会解开,施泽说他是徐砾的朋友,拿出了自己的军官证证明身份,老太太目光打量,对他倒是立马翻转了态度,就是好似不相信徐砾还能有这种正气十足的朋友。
“奶奶,我和他以前是同学,那时候他帮过我,后来失去了联系所以才想回来找他,不知道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什么还债?总是有人来找他麻烦么?”
老太太冥思一小会儿,语气缓和下来说:“其实到今年,快大半年吧,没闹腾了。可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三天两头就有人来逮他,泼墨泼血的,邻里邻外谁不知道他欠了钱。”她啧啧摇头,“我都被搞怕了嘞,就怕有人站在他这个门口,我这一把年纪了禁不起吓。但你说呢,他态度又蛮好,有次那血从脑袋上哗哗地流来赔钱给我,叫我怎么撵得走。”
施泽越听咬合肌绷得越紧,有什么从心脏里破裂而出,剌出道道口子,死命扒着他的喉咙,撕扯他的神经,快要不能出声言语。
“……您知道他怎么了吗?为什么会欠了那么多钱?”
他哽着嗓子补充:“他以前挺好的,对我……从您的描述中应该也还是。我是想报答他。”
老太太本是要去买菜的:“小伙子,我可跟你保证不了,老话说人不可貌相,我是过段时间不会要他租了的,”她往外走两步,回头道,“你这个同学,好像还犯过事蹲过号子,还是少牵扯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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