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酒店的一路上,车载CD放着一些缓慢的德国中世纪民谣,梁如琢安稳扶着方向盘,偶尔自然地从后视镜里看一看小嫂子,他坐在离自己最远的角落里,两只手攥着拳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在逃避什么一般一直出神望着窗外。
梁如琢轻轻敲着方向盘的皮质护套,问他有什么喜欢的曲子。
“《BringmichnachHaus》,画画的时候会听。”
“嗯,我也喜欢。”梁如琢翻了一下车载CD的列表,快速找到了他说的那一首。
“你不喜欢……常听的会放在最近那一栏里。”他又在骗他,而文羚已经找到了一点规律。
“那我现在开始喜欢了。”梁如琢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德语歌词,诚恳地通过后视镜望着他,“五分钟后我可以默写给你看。”
那眼神有多么强的欺骗性呢,诚恳到如果梁在野看见都说不定选择会原谅他。
文羚的视线还停留在窗外,甚至更加往角落里挪了一点,如果车门开着他应该已经坐在了护栏边的路障上。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强暴或者非礼的无知少女,而梁如琢是这场暴力事件的始作俑者。
他从手扣里拿出一块橘子软糖扔到文羚两手之间,过了一个路口,那块糖还好好地放在小嫂子手里,所以他又拣了一块桃子味的和一块草莓味的轻轻拿给他。
文羚犹豫了一下,迅速把三块糖都揣进口袋里,坐过来小声和梁如琢打商量:“把我送到前面的那条路我自己回去,别和野叔说我们去美术馆了,成吗。”
“如琢……”
“好好。”梁如琢无奈微笑着打方向,送他去了他说的地方,坐在驾驶位敞开车门,踩着迎宾踏板,一条腿轻松搭在地上,仰头问文羚,“今天高兴吗。”
文羚悄悄摸着兜里的软糖,小小地点了下头,睫毛垂着不敢直视他。
他揉了一把文羚的褐色软发:“月初园博策划会我还可以带你玩,时间很充裕,你可以带画板。”
文羚终于扬起眼睫,清澈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离梁在野的酒店还有一公里,小东西居然要自己走过去。梁如琢在远处缓慢地开车跟随,等文羚走进酒店之后才加速离开。
他本来是有点郁闷的,但看见小嫂子跑进酒店之前,把那三颗软糖全部剥开快速塞进嘴里,给包装纸拍了一张照然后扔进垃圾桶,鼓着腮帮跑上了台阶。
心情又愉快起来。
车上持续放着《BringmichnachHaus》,梁如琢手肘搭在车窗边点了一支细烟,浅淡的烟雾和灰屑飘进弥漫欲望的夜幕中。
在酒店简单泡了个澡之后,梁如琢靠在床头,在微博搜索栏里搜里一个id:画师白羊。他在文羚的手机上看到了这个名字。
出现在候选栏里的第一个用户竟然是一个八百多万粉丝的画师账号,置顶是近期作品的九宫格图片,方便甲方参考。
风格与他挂在学校画展上的作业迥乎不同,画风鲜明,基本功扎实,更令人叫绝的是他惊人的色感,每一块色彩都恰到好处地蕴含着温柔和爆发力。
他不该随便接稿。
梁如琢皱起眉,他应该有充足的时间去钻研艺术,有的孩子长了一双神赐的手,天生就该走这条路。走任何其他的路都是暴殄天物。
画师白羊的最新一条微博突然蹦出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小羊咩咩今天摘到星星了吗?没有,我被星星撞到了牙齿。”时间是刚刚,还配了一张照片,三个糖果包装纸。
梁如琢用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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