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尤?!”顾葭纵是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还和颜悦色邀请他看电影的人,现在却成了来逮他弟弟的人,“请问王先生您这是何意?!”
顾葭方才回到会谈室内,同两个最亲近的人分说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改变这两人的主意,而后外面动静越来越大,屋内三人不得不警惕,全数走出,顾葭想遍了最坏的结果,想着自己或许会成为人质,但这没有关系,他不恼怒陆玉山,一切的因果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要和这样一个无时无刻给予他安全感与新鲜刺激感的男人在一起,也应当承受其带来的所有附加难题。
顾葭从前总以为陆玉山的亲人们会是难题之一;以为自己的怪物身份会是难题之一;以为和无忌之间的感情会是难题之一,奈何他认为的难题,在陆玉山这里皆然不是难题,反倒是陆玉山的病情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王尤成了他们前后的阻碍,领着夏日不该有的阴寒,令危险纷至沓来。
王尤没有回头,潇洒的留下一个背影,径直离开。
顾葭来不及多想,正要追上去,却被日本兵顶着刺刀在脖子上,若不是陆玉山手快拉他回去,顾葭指不定今日又要进医院一趟,扎上好几针!
“你不要着急。”陆玉山凝视顾葭的侧颜,视线自上而下,旁观顾葭对顾无忌的担忧,安慰的话并非打从心里说出,却又不得不说,“我会想办法。让他们走。”
“……”顾葭被死死拉着,陆玉山的手臂圈着他的腰,犹如铁钳拴在此地,不过顾三少爷此时尚且还有理智,只皱着眉,眼睁睁看着原本围绕陆公馆的所有日本兵全部撤离,最终不由自主的将大拇指手指甲反放于唇上,压出好看的凹陷,牙齿犹如小松鼠一般咬着指甲。
顾三少爷冷静过了头,只有身体还在表现出无尽的畏惧,他被陆玉山放开后,追了几步,返回来便坐在皮沙发上,沙发瞬间发出吱呀一声,接纳这位忧思过重的好哥哥。
“陆玉山,你说那王尤什么意思?”顾葭被陆玉山打了一下手背,便松开了咬指甲的牙齿,将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像是大家闺秀,又像是一位正要上刑的冤屈者,晃了晃脑袋,声音还有着惊慌失措的余音,“昨日,昨日王尤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日却这般模样,先前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也好好的,现在却连正面同我解释一番都没有,难道是我哪里得罪了他?”
顾葭敏锐,很多事情,让他自己想,总会想出个子丑寅卯。
陆玉山见状,不知在想什么,坐在顾葭身边,不动声色的凝视顾葭,因瞳色浅淡而格外冷漠的眼深刻的勾勒顾葭的面部表情,连一根睫毛的微颤都录入心海,陆七爷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劝慰道:“有时候,不是你得罪了谁,有些人本身就是来找事儿的,所以不管你是讨好他也罢,怒骂他也罢,人家都有理由怪罪你,讨厌你,所以根本不是你哪里错了,恐怕还是因为山水图之事。”
陆玉山说完,握住顾葭的手,他手掌较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肤色阴白,然而被他捏住的那只手,却浑不似男人的手,柔软细腻,温柔无骨,被这么轻轻一握,便化在陆玉山手心里,妥妥贴贴的呆着,哪儿也去不了。
陆玉山是爱这双手的,这双手上还有些墨水,但绝不减其迷惑人的美丽,他瞧着,心里却在想着一件要紧的大事。
今日,可谓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他心上人最在乎的弟弟落入日本人手里,和他虽然有关,却又并非是他害的,他也不愿意来着,再加上方才听小葭话里意思,是很不情愿他帮日本人找到那些宝藏的,是一分钱都不愿意给对方。
也就是说,顾葭既不愿意让陆玉山成为日本人的刀,又不愿意让弟弟死。
可这两个,总要选一个啊!
他亲爱的顾葭,会选谁呢?
陆玉山从前千方百计地想要顾葭从中选一个,结果自食恶果,与顾葭决裂,如今认命不逼他,不要一个绝对的位置,却又突然给顾葭出了一个选择题,要么放弃他,要么放弃顾无忌……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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