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应麟面不改色垂眸。
这张脸的绝妙之处在于,越是经受残忍,便越是冶艳。
汗湿了漆黑发鬓,散在琉璃表面,一根根发丝分明,映照出某种脆弱的的美。
涔涔的冷汗漫过轮廓分明的眉骨、鼻子,下颌,乃至于被咬出了血的下唇。
“淇奥,你没有心,我对你如何,也便不必去摸自己的良心,才能权衡一个结果。”
段应麟含笑:“想来想去,左不过是我总对着你心软,才次次误事罢了。”
他俯身吻上少年流血的唇。
“心软是因为还有心。我学着你,也不要了,皆大欢喜,好不好?”
极致痛苦里,韩淇奥灵魂仿佛高高抽离出去,想到尹义[说过的那句话。
将心是亡,何献于君。
一吻罢,段应麟不以为意拭去唇边的血迹,招手命人进来。
“抬出去。”
“段先生,这个女的呢?”
“扔进海里喂鱼。”
“段先生……”有人迟疑道,“阿钟带了几个人过来了。”
段应麟正要推门出去,闻言微微一笑,浑然不放在心上。
“你只问问他,到底是要那批货救命,还是要这个便宜雇主。”
片刻后,那人又回来,低声说“阿钟带人撤了。”
段应麟意料之中地颔首,没再言声,推门而去。
少年奄奄一息,被抬上担架。没人注意到他缩在袖口的手正按下拨号。
他断掉的琵琶骨汩汩流血。
那种感觉难以言述。
很少人有机会经受这样的折磨,看到自己身上像多了一个窟窿般,血液毫无止境地流出。
担架颠簸了一下,将他从半沉眠的状态里唤醒,痛觉一下子席卷而来。
进入电梯,电话已经通了,他将手机贴着内侧袖口,却无力再动作。
护在担架侧的两人吩咐人抬好了,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子什么来头?”
“曾五的儿子,曾家少主,听说是段先生养大的。”
“养大”俩字出口,带了促狭和男人间的揶揄,又低声道:“从前他在段先生跟前还当个宝贝似的,现在搞成这幅鬼样子……”
“辰哥是不是早就想收拾这小子了?”
“是呀,辰哥之前埋伏在尹家,就是因为和这小子打了个照面才前功尽弃的。”
意识朦胧起来。
随着电梯门打开,漆黑的视线里,有光一点点透出来,落在眼皮是红的,像血一样。
他指尖感知到电话下的音响有嗡嗡的震动,似乎是有人在听。
电话那头的确有人在听。
曾寒山接到这个电话,起初很是诧异。
因为等了半分钟都无人言语,直到听到叮咚一声,像是电梯的声响,才有对话遥遥传进耳里来。
他从那零星对话里得知,他们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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