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了。
北风冷厉地呼啸,夹着星点的雨水拍打玻璃。
会议室的投影屏幕上,三张案发现场照片被并排投在幕布上。
“扼喉,勒杀,还有刀刺导致失血过多死亡,”唐小池说,“如果这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他为什么要改变杀人方式?”
老马像个不倒翁,捧着一杯浓茶缩在椅子里:“连环杀手改变作案手法并非不可能。也许为了迷惑警察视线,也许是团伙作案。凶手会不会不止一个人?我们之前都没考虑过这点。”
许月摇摇头:“不,凶手一定是孤身作案。赤|裸,侵犯下|体,黏住眼睛,这都是性犯罪的信号。性犯罪的罪犯很少和别人合作作案,因为第二个人在场会破坏他的幻想。改变作案手法,应该是他在进化。”
“进化?”有人惊讶出声。
“对。”许月伸手扯了一下嘴唇上翘起的干皮。没扯下来,他不甘心地舔舔唇,“现有的证据都指向齐红丽是他的第一个受害者。齐红丽的死极有可能是意外发生的。多次扼喉,说明他是在暴怒之下临时起意,手边没有工具。而后两个受害者身上都没有防卫伤,手脚腕处有束缚痕迹和粘性物质残留,怀疑曾经被胶带捆绑手脚。这一切都说明,他在学习杀人和控制现场。”
唐小池还是不解:“那他改变杀人手法是为什么?为了杀得更有效率?”
“为了寻求更多的满足。”许月说。
叶潮生抱着胳膊靠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闻言抬头,往许月身上扫了一眼,不料对方恰好转过眼神来看他。
视线交接的瞬间,对方带着几分疏离朝他礼貌地笑笑。这笑容在叶潮生眼里莫名地碍眼,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窒息这种杀人方式,在致死过程中缺乏控制力,往往会令凶手感到被动。对于那些无法控制杀人欲|望的连环杀手而言,很难带来满足。”许月说道。
蒋欢绞着手,犹疑:“所以我们现在的凶手是一个正在学习如何享受杀人的连环杀人魔?”
许月点头:“可以这么说。”
蒋欢倒抽一口气。
连环杀手意味着只要他不被制止,就会有一个接一个的受害者不断出现。
如果他们不能尽快破案,媒体的压力,市民的恐慌,还有上级的斥责就会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更令人窒息的是,受害者的接连出现会一层又一层地加重刑警们的焦虑。
能不能抓到?什么时候能抓到?还要死多少人才能抓到?
即使最终有一天凶手归案,仍有拷问不断折磨着办案警察的内心:为什么没能早一点抓到?
刑警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职业之一。
被害者的家属、朋友会难过,绝望。但迟早――几年或者十几年,他们中的大多数会回到原来的生活,即使带着悲伤。
而凶案的受害者却会不断地折磨着刑警,那些原本可以被挽救却最终错过机会的受害者,会夜以继日地潜伏在刑警们的每一个噩梦深处,一个又一个,无休无止,永无宁日。
每多一个受害者,就像船舵被人又拧了一把。刑警们的人生也好,职业生涯也好,就会被推着朝更难以回转的方向驶去。
这种层叠的焦虑,无人能倾诉,只有闷头走下去。
老马苦着脸,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洛阳也伸手要了一根。
叶队禁止室内吸烟,他俩只能含在嘴里过干瘾。
唐小池和蒋欢工龄浅,尚不能体会老刑警们条件反射般的焦躁不安。
叶潮生按按太阳穴:“先从三个受害者身上挖起吧。生活经历,社会关系,从五月开始到十一月的通讯记录,还有约谈家属,尽可能地寻找她们之间的相似之处,一点一滴都不要放过。连环杀手的作案手法也许会改变,但他的幻想是固定的,受害者类型很少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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