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温父温母待他依旧很好。温母是吃苦耐劳的性子,又能干,她来以后,家里负担明显轻了不少。
温随很会读书。
他身板随了父亲,清瘦孱弱,坐在家里破木桌上一板一眼翻书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书生气。
因此他一直被供起来似的对待着,农活,家务,照顾兄弟这些事,温父温母两人承担下来,不让温随插手。他也一直很懂事听话,认真上学,认真读书。
记得温进长到六七岁时,拿着个破足球在堂前和一帮孩子踢着玩,你追我赶的。
温随在屋子里看着,觉得很羡慕。
他和温进的少年时代,似乎就在于这窗里,与窗外之间的差别。
考上N大那天,温父买了鞭炮在堂前放,噼里啪啦,好不热闹,一家人看上去都开心极了。温随虽然害羞,但也跟着他们一起笑起来。
等考上大学,去了大城市,他才知道,聪明努力的人多了去,而光有聪明和努力,是远远不够的。
工作之后,温随每月从工资里分出四分之一―――那是微薄的一半再一半―――寄回家里。温父温母做一点小本买卖,并不富裕,去年温进结婚,女方的彩礼钱,都是温随一点点攒着,寄回去的。
温父温母对待温随这种近似恭敬的态度,在他读书时代被“供起来”一般对待时,就已经初露端倪。他们看着他,仿佛是在看全家的希望,是某种抽象化的东西,而不是某个人,不是他们的儿子。
十年来,温随作为长子,便理所当然地将一整个家,担负在了肩膀上。即使累得抬不起头,也只能一步步挪着往前走去。
温家亲戚不多,年夜饭也就是自家人围了一桌,炒些丰盛点的小菜,就着酒吃了。晚饭时,大家都落了座,温父将一碗温好的黄酒递给温随:
“阿随,和同事相处的还成吧?”
“有没有家里要帮忙的?”
温随一直轻轻摇着头,只都说“很好”。
这样不痛不痒地问了几句,似乎没有话可再说了。温父想了想,又问:
“这趟回来,打算住多久?”
温随听了,有些踌躇:“我初五就走……”
温父听了不由一惊:“怎么走的这样快……”
“公……公司里有事。”他声音更低了。
“哦……”温父点点头。
这段父子间的对话便再次陷入了难以为继的僵局。
有时候,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愈发想要它深厚,却反而愈发浅薄,这“想要”也愈发变成了强求。谁也没有做错,亲情却自然而然地比假面还要虚伪了。
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静了半晌,还是温母双手在裤子上来回搓弄了几下,开口道:“阿随,今年你要三十岁了,不小了。”
三十岁的未婚青年,在农村实在是一种罪过。
“你大伯让我给你介绍个姑娘,说是很不错的,那户人家家里也好过。”(南方话“好过”指有一定经济基础)
温随身体猛地一震。
“妈……”
“阿随,你听妈把话说完。”温母却抓住他的手,用了点气力摁住。“你做大哥的……也该娶老婆了,外人说得难听,我们心里也不好过。”
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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