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烬意识到自己“近视”越来越严重的时候,是在上课,他连黑板上的字都看不太清了,每次抬起头,都会发现那些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白色粉笔字,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重影。
后座的鸡总有时候会戴眼镜,程烬拿过他的眼镜,晃了两下,“多少度?”
鸡总举起镜子把眉毛描完说:“三百多。”
程烬不假思索的戴上,眯起眼睛往黑板上看了一眼。
好像清晰了一点,但还是有重影。
以前他就是坐在最后座,也能清晰地看清老师的每一个标点符号,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程烬把眼镜重新还给鸡总,寻思着自己估计得去眼镜店测一下视力了。
周薄杉刚从桌子上睡醒,瞥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我这两天,眼睛特别不舒服,可能是近视了,想去配个眼镜。”程烬说,“附近有眼镜店吗。”
“这片儿有一家刚好关门了,要到下个月才开门,市中心的眼镜店挺多,但是要到周末才有时间。”周薄杉伸了个懒腰。
“那周末你陪我去趟市中心吧。”程烬说。
“行啊,周末我办完事就陪你。”周薄杉低头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笔记本,翻了两页,就又合上了。
一节课下来,程烬偶尔瞥见他一直单手撑着下巴在本子上写写勾勾,不知道在记些什么。
等到下课了,程烬直接把他的笔记本给抢了过来,看了一眼就听见周薄杉用低低的声音说:“拿来。”
“看看。”程烬淡淡扫了他一眼,翻到了刚刚上课他在看的那页。
原本空白的4k纸上,多了一个少年的侧脸。黑色的碳针管笔用看似凌乱、粗细长短不一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少年轮廓鲜明的侧脸,虽然涂鸦看似随意,但是阴影分布得恰到好处,把整张脸的特征都给刻画了出来。
程烬看着有些脸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我?”
周薄杉把笔记本一把抢回来,面无表情的把刚画好的肖像给撕了下来,然后揉成团,往前排的垃圾桶扔去。
垃圾桶早就装满了,纸团弹了一下掉在了地上,滚落到了行北的脚边。
行北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捡了起来,抻平以后,发出一声感叹,“卧槽,触啊。”
说完他就转身握住了周薄杉的手,用有些激动的语气说:“周大手子,你也给我画一个呗。”
周薄杉正烦着,推开他的手,只说了一个字,“滚。”
“这对于你来说,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吗,给我画一个呗。”行北缠着他说,“大不了我出五毛钱买了你的版权。”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周薄杉皱着眉头的样子,确确实实是生气了。
说完这句话他把桌子往前一推,直接就起身去了厕所。
狗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行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捅了马蜂窝了,程烬更莫名其妙,不就看了看他画的画吗,这人怎么就突然发起火来了。
而且很明显,这火气是具有指向性的,不是冲着行北,而是冲着程烬。
一瞬间程烬想了很多。
或许是住在他家这么久,招他烦了。
又或许是前两天给他补习方程式的时候,骂了他两句,惹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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