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时天色微蒙,冬日薄雾与冰凉的空气纠缠,墨离打开屋门,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大脑一下子被这冷飕飕的空气激醒了,将双手放在唇边呵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看还熟睡的师傅姐姐,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捆药材去了厨房。
指望师傅姐姐早起是不可能了...
狐狸交代的药,一日三次断然是不能少的,在药炉里添了点水,拿着蒲扇生火,看着渐渐升起的日光从窗间一点一点铺洒下来,好像有一瞬间脱离现实的错觉,又似在漫长而匆忙的时光中终于得到了一丝恬静安逸。
抽空去看了看夜歌,烧退了,人却还是没醒,她心急也没用,只得坐在小板凳上耐着性子,看着药炉冒出袅袅烟丝,昨夜和师傅姐姐讨教了一晚上才将这些繁琐的步骤记住,她又有些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脑袋忽然被敲了一击。
墨离吃痛,扭头去看,见师傅姐姐不知何时来了,乾坤扇正落在自己头上。
她穿着一身红白,唇边带起的一抹笑意和眼中的柔情都从未曾变过,与很多很多年前,她在灼灼桃林,漫漫桃花间第一眼所见那样,没有被漫长的岁月和心酸坎坷磨灭褪色。
“怎地起得这般早?”墨离垂下眼帘,脸上有一点发烧,不敢去看她。
白祈将红衫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从她身后懒洋洋的抱过来,含笑道:“我再不起来,你就该穿着这身小破烂出去讨饭了。”
她的古龙衣在和烛龙交手后,残破的不成样子,算是彻底打坏了,回程的路上一直裹着马车里的棉被睡便也没怎么发觉,今早起来她随意从橱柜里找了两件以前留在宅子里的衣服随意一穿便来煎药了,现下被师傅姐姐一调笑,她算是绷不住了。
想作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可摆在脸上的却是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嘴硬,“我不冷的。”
“那是我多事了。”白祈叹了口气,准备将她身上的红衫子剥下来。
“诶,不...不是...”她急忙捉住那只要脱她衣衫的手,结结巴巴的辩解道:“我...我的意思是...穿上这件就..就不冷了...”
白祈贴在她耳边,轻轻笑,顺手将一味药草抛进药炉。
清凉柔和的药香一点一点从炉罐中飘扬出来,墨离用力嗅了嗅,嘟囔道:“狐狸好偏心。”
“怎么说?”
“给夜歌的药就这么香香的,给我喝的,光闻着就觉得很苦。”她扁着嘴,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白祈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宽慰道:“都是药,哪有什么好喝的,说不得这药你闻着香,喝起来更苦呢。”
墨离收了火,拿起布包着把手将药用滤布滤干净后,看着那一碗黑黑的,褐褐的,也确实与她以往喝的很像。
打开夜歌的屋门,她果然还是安静的躺在床上,墨离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继续提心吊胆,好不容救回来了,却一直没有醒,她一颗心揪着难受。
喂药这精细活她就做不太来了,还是得靠师傅姐姐。
看着师傅姐姐手法娴熟,她眨眨眼,抿着唇有点支支吾吾的。
白祈抬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当初你也是这般。”
墨离没声了,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挪到她身边,又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琢磨了半晌,最后只能闷闷道:“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白祈连眼皮子都不抬起来看她一眼了。
墨离小心翼翼的挨到她身旁,低眉顺眼极了。
“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我做我想要做的事,不必道歉。”师傅姐姐给夜歌喂完药,放下药碗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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