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成瘾性的东西很危险,因为一旦对它们产生依赖,就很难戒除,很难抗拒它们带来的诱惑。于秋凉清楚地记得历史课上讲到过的近代史,是一捧烟土毁了泱泱大国。会让人上瘾的东西基本上都不是好东西,比如烟,比如酒,比如毒,比如……
不,也许还是有好东西的。对某个人的思念与渴求,对某个人的依赖与信任,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成瘾”。于秋凉抓着笔,陷入了思考,教室里的投影仪继续放映着纪录片,轰隆隆的背景音乐响雷似的盖过了周遭一切嘈杂之声,它是最大的寂静,它是最大的喧闹。
酒精和尼古丁是会危害人体,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吸烟,喜欢饮酒,而且常常没有个度。烟味很呛人,讨厌闻到烟味的人多得是,然而总在他们身边吸烟的人不一定会戒烟。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私心,都想让自己过得舒坦,大多数人不会考虑自己的舒坦是否会侵犯到别人的利益,每个人是独立的个体,谁也无法对旁人的经历感同身受。
只有在经历极其相似的时候,这个人和那个人之间才会生出一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感觉,随后就有了深刻的印象,有了长久的回想。
刻意遗忘的事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地钻进人心,把于秋凉从睡梦中唤醒。自打路怀明和杜小园淡出他的视野,迟渝和那些离谱的协议书不再出现,于秋凉非但没有将过去的事情遗忘,反叫它们在一次又一次的回顾中愈发鲜明。他是一个顽劣不堪的孩童,固执地把旧照片从垃圾堆里翻拣出来,拿自己快要没有墨水的画笔给褪色的画面重新上色,一遍一遍,看似生涩,实则熟练。
前几天他和母亲聊天,随便聊了没几句,就听她提到丈夫正在戒酒。于秋凉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多少年,只见过父亲在小儿子出生那年戒过烟,从未见他戒酒,当即十分惊讶,甚至怀疑这又是一句空话。他总是说下次就不喝酒,每次伤害了别人就追悔莫及,其实有什么好后悔的,又有什么下次?于秋凉想,他老是这样子,说了下次不酗酒,结果下一次变本加厉,搞得于秋凉认为他反复无常,再也不愿意信他的话。
要不是为了躲他,于秋凉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住在二楼。对于秋凉而言,有他和没他都是一样的,或许没有他在,日子还能过得舒心一点儿,不必小心翼翼,担忧挨打挨骂。
戒烟……可能是成功了吧,但是于秋凉有时候还是能看到他和朋友一起吞云吐雾,每当这时候,有人的房间就得紧紧关着门,留几个烟鬼霸占客厅,霸占走廊,他们把闻不得烟味的人关了起来,还觉得自己很有礼貌。
当真有礼貌,就不会在主人家吸烟了。
每次烟鬼们一走,客厅里厨房里餐厅里甚至是卫生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熏得人喘不过气。于秋凉想到以前的情景,不禁揉了揉鼻尖,似乎穿越时空的界限,闻到了那刺鼻的呛人的气味。
“戒酒?”于秋凉感到气闷,便打开窗户通风,“为什么?”
之前他戒烟是觉得对小儿子不好,影响孩子的身体健康,那这次戒酒的原因呢?他打了小儿子吗?于秋凉话刚出口,心脏忽然狠狠紧缩,弟弟个头那么小,才刚到哥哥的膝盖,这样小的一个孩子如果挨一顿打,那可不是开玩笑。
于秋凉的手指敲击着窗台,连续不断的哒哒声表明了他心里有多烦躁。他等着母亲给他一个准话,他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啊……”她终于开口了,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年纪上去了,身体不太好。”
年纪上去了,身体不太好。于秋凉猛地捏紧窗前挂着的风铃,清脆的铃声一下子停了。他想起上一次会面时父亲头上的白发,乍一看不明显,仔细一观察就突兀得很。他收回手,怔怔地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从前软弱的孩子长大了,孩子的父母变老了。
再多的凶狠再多的暴戾再大的脾气,总得有一天被岁月给消磨掉,化成土,化成灰,化成泥。于秋凉吸了口气,轻声说:“他戒酒,对我来说是晚了,对他来说是刚刚好。”
“……”这话说得怪异,那边的母亲不知道如何回答,于秋凉只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那声音靠近话筒,让他无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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