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收车时间比预计要早了一点儿,最后那几趟都是市区内的中长途,从中部轮渡口跑到东边火车站,又紧接着直奔西边客运站的,如此往复几趟,短短两三个钟几乎就把D城市区给巡了个遍。
摩的不像的士,没有统一的市场规范管理,餐风饮露又抛头露面的艰苦活儿,年轻人嫌丢人,所以司机们大部分是些身无长技又迫于生计不得不外出揽活儿的中年市井莽夫,他们文化程度低,常有为赶那几秒三分钟而超速擅闯红绿灯出车祸的,也会为抢客而大打出手头破血流,安全性能极端无保障,因而在运管交通部门清理行动时是首当其冲的那一拨,但胜在车资低廉,灵活善钻,不少D城的平头百姓赶时间时都愿意搭乘――哪怕受众只限于社会低层范围。
奔波在途中,偶尔也能遇到些喜欢找司机嗑叨着念上几句的乘客,世间百态愁苦哀乐从一宽五尺长的大乌鲨坐垫上走过一回,似乎也如上过台有了观众一般:赶末班车回老家的大叔叨念着家里头今年养了多少猪总算儿子的大学学费有了着落,同他年纪相仿的厂妹早早离家打工却为工厂效益的不如人意而犯愁……
看啊,这个城市这么多人,都在日夜为着三餐温饱而劳碌不休。
边想收车后发了个短信,就先跑回家冲澡换下一身脏衣物,来到于家楼下时居然还没人在,他按下拨号键把电话打出去,对方这回倒是反应神速,刚接通就按掉了,再没多久,防盗门内一阵“蹬蹬蹬”的拖鞋声传来,穿着白T短裤的少年很快出现在视线中。
边想就站在防盗门外等他。
人造光线在通道上撒下了朦胧的黄晕,对方人影还没完全从暗色的楼道里全然显现,边想便先从那匆匆的步履中听出了三分急切。
不知怎么的,他整颗心瞬间拔高了起来,又重重地落了下去,血液在心血管里杂乱泵涌,他不自觉地在胸口位置压了一下,就怕下一秒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就要乱蹦着出来奔向对方。
下一秒,那道迫不及待的人影推门而出,一见着边想,便毫无节制地将笑意一股脑儿地推进了眼中,那明媚的笑意将水润乌黑的眼睛染出了明朗的色调,像揉碎了漫天冬夜的灿烂星河。
“这么早呀今晚!”
那身影炮弹似的冲了出来,速度没有半点儿收缓的迹象,直冲冲就对着边想直扑而来,空气卷动中带上一股薄荷味的凉气,边想伸手拦截住那股惊人冲势,还被惯性带得往后一步,他稳住两人身形后才轻斥出声:“会不会好好走路了?”
于锦乐缩了缩脖子,没有半点忏悔之意,“那不是怕你等太久嘛!”
边想往他头上一拍,柔软的发丝剪短之后带了点刺茬感,“安安和小遥就是这么被你带坏的――剪头发了?”
下午见他时刘海可还长得得往后撩。
“再不减下周一马杀鸡的推子在等着我。”于锦乐不屈不挠,“――你这话说得不对啊,我怎么就带坏安安小遥了?还不是赶着下楼来见你嘛!”
两人一起往小区外走。
“还狡辩!”边振华部队出身,令行禁止精确到毫秒不差,边想自小跟着他爸,深得真传,在守时守点上绝对可圈可点,“我可是刚到家就给你短信了,说了十分钟就十分钟,自己墨迹半天还有理了?”
于锦乐眼睛一转,“刚好陆景在跟我说点儿事。”
“他就是屁事多。”夜晚临近十一点,他们家附近宵夜大小摊档生意火爆,肠粉夜粥@面汤小炒野味样样齐全,皆是D城特色,尝鲜的外地人、长期光顾的本地食客一茬又一茬地接踵而至,粤省地区口味淡又不嗜辣,边想前后左右看了看,问,“吃什么?”
二人沿街边绕了一圈,于锦乐也是兴趣缺缺,“去学校后门。”
那边烧烤摊档多,年轻人大多都喜欢去那边。
十分钟的直线路程,也不赶时间,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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