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城带着厚厚湿气的春天,瓷砖上凝结了厚重的水汽在重力作用下滚滚而落,南方小城别具特色的回南天,在一群人躁动不安的青春期岁月里缓缓拖过了濡嗒嗒的印子,他们穿着制式统一的校服,朗朗白天坐于宽敞明亮的教室中,会为嗑出了一道思路别致的三角函数而暗自窃喜,也会因考虑不周产生的较大实验误差而懊恼。
春姐用机关枪似的腔调把流动红旗的错失原因归结得仿佛在进行一场批判大会,老胡敲着黑板对他们大吼这就是重点考点没理解透的都滚回去罚抄罚做上几大张试题……
春困秋乏夏打盹,于锦乐前一晚睡得晚,一大早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在教室里坐着,三魂六魄都差点稳不住,前面过去了两节课,一个春姐一个老胡,都不是能糊弄的大佬,睁眼强撑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磨到了下课时间,老胡前脚刚出教师门,他连书都没收,啪叽一下就拍桌面上了。
今天的课间操轮到高一级的场子,所以他们有一段长达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他再不阖眼那上午剩下的两节课估计能直接打水漂。
下课的哗闹在绝对的困倦前面就是个屁,他心无旁骛地趴着补眠,才倒下没多久,便觉额前一阵痒痒,从手臂里微微抬头,他从支起来的那条高度不足两毫米高的眼缝儿往外瞧,前桌的边想正举着一沓练习册看着自己。
大脑放空,他费劲地睁开了一只眼,黝黑的眼珠子上浮着一层将散未散的雾气,他脸部一片空茫,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脑子迟钝得转不过轴来,看着那叠练习册半天没个反应,似乎无法理解边想的来意,等着他开口说明。
边想对着那张呆脸愣了半天,大概还张了一下口,犹豫了下,又随即朝他挥手,“没事,你睡吧!”
课代把作业册归了组整理好,从每组的第一桌子往下传,各人找到自己的那本后接着递到后头,能省事不少,边想翻出了于锦乐和张弘宽的两本后伸长手臂,越过他递给了于锦乐后桌。
于锦乐接过练习册就往桌兜里塞,颈椎一弯两眼一合就往下倒,不料头一低就触上了一片温热。
他睁开一只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边想贴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手。
“脸磕红了。”边想有点无奈,把他的物理书合好推到一边,手背贴在桌面上,于锦乐侧趴上去的时候,手心就正好垫在耳朵上,整个右脸颊都被包裹在掌心里。
暖呼呼的,边想的,手。
少年的手掌筋骨分明,指甲修得圆短整齐,掌心宽厚,皮肤算不得细腻,却比大多数同龄人都要厚实。
于锦乐刚枕下去时,还下意识地蹭了蹭,调整到一个自己舒服的角度,便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边想看着他又重新入了睡,便就着被压住的手调整好姿势,侧过身子坐着,右手还拿着笔继续在本子上把原本只作了简记的物理笔记内容飞快填补完整,偶尔停下来思索时,便无意识地让水笔在指间跑上一圈。
他整支左手臂都挂在后桌上,后半截甚至戳过中界线去到了张弘宽桌那边,摊开的掌心就被于锦乐枕在耳朵下,绵长的热气还会规律地喷会在他手指尖上。
下课时间,外头的嘈杂声有点吵,不过这对于困倦到了某个程度地某人来说完全不成问题,边想终于补充好了老胡的笔记,收笔回头,于锦乐那张因沉入睡眠而神情柔和的脸就全然映入了眼帘。
大男生皮肤细致五官体面,睫毛在眼睑边沿勾出了几近于浓烈妍丽的线条,鼻梁边落下了的两道浅浅鸦翳,压着尾线末入了耳鬓,他饱满的唇珠延展出柔和的曲线,在末端形成一道微扬的弧度。
光是这样呈静态地瞅着,很是有一种很餍足的饱腹感。
边想见过于锦乐很多面,踌躇的,勉强的,恼怒的,神采飞扬的,小可温润的,坚而无畏的……他记得曾经蒙住自己眼睛的那双属于男生的并不柔软的手,也记得他忍着剧痛面对春姐和自己的矛盾时那种全然无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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