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这日出门,乃是独自一人。与秦臻相伴归家,道上两人拉了一路家常,对案情却并未进行多少讨论。至道政坊后,沈绥才拜别秦臻,回自己目前居住的小宅。入了乌头门,沈绥拴好马,刚抬脚进正大门,就见忽陀正立在前院里,右臂膀架着,其上立着一羽白头翎黑雕,神俊无匹。而他刚刚从雕踞之上取下竹制的信筒。
沈绥笑了,举右手食指曲折,半含于口中,吹出一声响亮的呼哨,随即伸出了自己的左臂。那白头黑雕听闻此声,鹰眼瞬时盯住沈绥,立刻展翅掠起,顷刻间腾至沈绥的左臂之上。沈绥宠爱地摸了摸它的翎羽,笑道:
“我这一回来,刚好赶上白浩归来,我与白浩真是心有灵犀。”说罢仰头冲白浩笑,笑容明媚疏朗。白浩张开鹰喙,仿佛在附和主人。
忽陀听她这么说,没什么表情的面上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然后将竹筒呈上,接过白浩,立于沈绥身旁。沈绥打开竹筒,倒出纸卷,铺开一看,上面用娟秀小隶写着一列字:
【明日午时前当可入春明】
沈绥面上笑容平添一分温暖,道:
“忽陀,准备一下,明日巳时咱们要到春明门接二郎。”
“喏。”忽陀躬身应允。
就在二人对话时,屋内的颦娘抱着一张装满草药的竹箕出来,准备放到藤架下风干。听闻沈绥最后一句,立刻喜道:
“二郎要来了啊。”
“是啊,明日午时前能入城。我和忽陀准备到时候去接。”
“那好啊,我也一道去。我就担心她那身子骨,真是经不起折腾。”
沈绥闻言一叹,道:“这两日天气阴寒湿冷,但愿她没有再犯病。”
颦娘想了想,忽的伸手抓住沈绥手腕,双指掐住她脉搏,这就强行号脉起来。沈绥苦笑,也不挣脱,就任她号着。不多时,颦娘沉吟道:
“赤糸,你葵水多长时间没来了?”
沈绥面色登时通红,一时无语。忽陀急忙闪到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
“大约有一月半了。”沈绥牙缝里哼哼道。
“内虚空耗,阳火过旺,你这不行,我得给你开一服药调理一下。”
“最近嗓子怎么样,还有不舒服,或者干咳的现象吗?”颦娘又问。
“尚好,不曾发干发痒。但高声喊话后,偶有裂痛。”沈绥老实答道。
“再加一服润嗓药。”颦娘用药雷厉风行、不容置疑,沈绥只能苦笑,她最怕吃药了。
给沈绥添了两剂药后,颦娘又伸手去摸沈绥的脸。沈绥身高比她高出许多,被迫低下头来。颦娘长有薄茧的手摸过她面部的骨骼和肌肤,又撩起她的右臂衣袖,只见手肘之上的大臂外侧居然出现了大片的彩绘纹身。这大片大片的彩绘纹身,若不细看,竟不能发现底下掩盖的尽是疤痕。这些疤痕一看就知道是烧伤导致的,但是彩绘顺着疤痕纹路纹于其上,浑然天成,遮掩了疤痕的狰狞感,竟十分立体动人,端的是让人震惊。疤痕一直延伸至背部,但被衣物遮挡,由于只露了半个臂膀,看不全是怎样的图案,只能隐约分辨纹路好似鸟类翎羽。
“面部可有不适?”颦娘问。
“没有,一切尚好。”
“那就好,其他都好说,怕就怕你这张脸出事。”颦娘道。
“身上的伤疤呢?”她又问。
“老样子,平日里没什么感觉,一旦大动作发了汗,就有些痒,但并无大碍。”
“你啊!”颦娘很是恼火,道,“叮嘱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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