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我程翰良的人凭什么给你下跪?”
冯乾眨着对鱼眼,脸上半红半白,像小姑娘没抹匀胭脂,涂成个丑角模样。他又气又羞,可也不敢说什么。
“冯老板,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这点小事,犯不着你那些规矩。琅玉入赘我程家,便是程家的人,你护子心切,我也一样。”
“那中将的交待呢?”冯尚元不冷不热反问道。
“你在广州的货我给你一年通行。”程翰良作出承诺,算是双方让步。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条件,冯尚元只权衡了几秒,便答应了,小孩子再闹也比不过真钞实币,至少这趟出门有收获。他也不多待,随意撂下一句“打扰了”,便拖着满肚子气的冯乾走出了程公馆。
屋子里只剩下李琅玉和程翰良,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在酝酿。
“谢谢四爷,给您添麻烦了。”李琅玉颇为诚恳地开口,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后招。他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程翰良没回应,带他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把上衣脱了,去床上趴着。”
李琅玉一时怔住,整个身子都是僵的,直到对方又说了一遍,“发什么愣,不想上药想留疤?”
说的是他被烫伤一事,李琅玉明白过来,松了一口气,复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定是三姨太那番话的影响。
“我自己可以涂。”他不习惯地争辩道。然后被程翰良一个命令性的“去”字堵了回来。"
李琅玉解了衬衫,微微迟疑,脱下半边袖子来到床上。这是他第二次来程翰良的房间,第一次是新婚那晚,假装喝醉。
张管家送来一盒崭新的兰香玉脂烫伤膏,程翰良蘸了一点,顺手将他的另外半边袖子也脱了,李琅玉蹙着眉,略微不满这粗俗动作,对方倒是笑得开怀:“又不是小姑娘,你怕什么。”声音爽朗,特别得理。
他将药膏抹在腰上泛红的地方,两根手指揉成一个旋,“几年前打战时,大家伙儿一个个袒胸露肚,搁你这细皮嫩肉薄脸面,不得羞愤死。”
“时代差异造成局限性的两种事物不能做对比。”李琅玉振振有词。
“怎么,犟上了?”程翰良这回两只手抚上他的后背,似乎尤其钟爱脊椎那里,凉飕飕的玉脂像雪花一样化在了皮肤上,李琅玉有点不适,这种触碰让他膈得慌,后背不仅感觉不到清凉,反而燥起来。
“怎么惹上冯乾了?”程翰良问起今天的起因。
“看不惯他欺压别人。”
“听上去你还觉得自己挺光荣。”程翰良置之一笑,“小人勿犯没听过吗?”
“难道要由着他?”李琅玉抬眼看他,初生牛犊的倔强。
程翰良凝视着那双眼睛,仿佛在寻找什么,“报仇有很多种,你为什么选了最蠢的一种。”
心跳瞬间漏了半拍,胸里压过一座五指山。李琅玉怔住,手心里握出了一拳的冷汗。程翰良按住他的后脑,在他耳边低声道:“下次遇到这种事,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心跳如雷。温热的吐息勾住他的脖子。李琅玉神色复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孔,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兔崽子到底太嫩。程翰良总算放开了他,道:“兰兰带着孙家那孩子出去了,这事我不会跟她说。”
李琅玉低头沉默了一阵,开口道:“四爷是不是一直对我有意见?”
“怎么说?”
“我身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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