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曾经以为在这样的过程中,他迟早也能和朋星发展出什么火花。
朋星喜欢他,在朋星执意要求去他家看看,并在阿福父母招呼下吃了晚饭时,他就看出来了。
那是阿福和敕棍失去联络的第九个月。
其实阿福并不经常会想起敕棍,尤其在所有红鹫都散去的当下。他也以为日子逐渐回到了正轨,没有人知道他和敕棍认识,更不可能知道他们曾发展过一段非常短暂的感情。
阿福的身边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只有偶尔弟弟会来码头等他,仅此而已。
所以有的问题朋星根本不用问出口,自己就有了猜测。何况当他去到阿福家吃晚饭时,阿福父母热情和友善的态度也证明,他可以达到和阿福产生进一步牵连的标准。
那天他们都被阿福的父亲拉着喝了不少酒,出来时晨星闪烁。
阿福想起自己就是在这样一个夏夜去到的百会,潮湿的风让一切都变得黏糊糊的,只有天空很高很晴朗,让月光毫无阻拦地铺洒在大地上。
阿福把朋星送到码头的旅馆,朋星将在那里停留三天后再离开。他说这次跑完一趟大的就不跑了,他还没想好去哪,要不就先留四满。
阿福说这你自己看着办,我没去过鸦国几个地方,给不了什么建议。
朋星没进旅馆,跟着阿福在码头边抽烟。他很想把话说开,但两人抽了一根又一根,有一搭没一搭瞎鸡`巴聊,聊到阿福说得回去了,明天赶早还得出工时,朋星才把话题扭到重点。
他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阿福说挺好,帅小伙一个,特招人喜欢,所以你老大看重你。
朋星笑了,他说不谈大哥,谈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话说到这里,其实点不点破已经不重要了。接下来就应该是郑重其事的告白,然后双方在码头这个海波荡漾,晚风习习的月色下牵手接吻。
这是符合常规的,至少比和敕棍的过程符合。
阿福也不是觉着朋星干的活有什么不妥,在鸦国里,找谁都难免和毒贩有点关系。何况朋星这人和骆驼不同,自己心里有数,回鸦国大概也不想重操旧业,估摸着最后也会像阿福一样,帮着家里打理铺子或一同在码头找口饭。
他比敕棍近多了,近得一抬手就能碰到,近得只要阿福上前半步就能闻到彼此的汗味,近得他们可以有一个以后,至少有明天和后天可得。
他和阿福一样平凡实在,和阿福生长在一样的土地上,和阿福有着所差无几的背景和相仿的年龄,他才是让阿福真正走回既定轨道的一员。
可不知道为什么,阿福就是接受不了。
所有浪漫的景象和正确的恋爱程序都摆在眼前,但换了一个人,不对就是不对。
这和好坏无关,和对错无关,和对方死了还是活着无关。
只和阿福左胸里面的某一处有关。
哪怕那人只来过短短的几天,他也已经占据了心脏的位置。红鹫是什么,是毫无逻辑又无迹可寻的一群,所以它从高空俯冲下来,早就将胸口啄了一个血口子,阿福又怎么可能再让别的人住进来。
阿福说,对不起,我有对象了。
朋星愣了一下,说哪来的对象,我来那么多次,就没见过一次你对象。
“有的,他还没回来罢了。”阿福说,抱歉地拍拍朋星的肩膀。
他扭头往来的方向走,月光便安静地追在他身后。
那天的月色真他妈的好,好到阿福觉得他不应该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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