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星报》是最官方权威的时娱媒体,能上它的头版头条是每一位圈内人梦寐以求的事,宫绛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上头条,是在这种情况下。
头条给他十恶不赦的罪名下了定论,什么讹诈手下模特、什么挑拨离间、什么反被打脸开除,说罄竹难书都不为过。在这信息发达的时代里,这样一篇新闻无疑会产生原.子.弹爆炸一般的威力,
微博、论坛、微信……所有主流媒体都加入了这一场转发大战,舆论与网络暴.力以不可估量的速度暴增。
#宫绛滚出时尚圈#一夜之间空降热搜第一,连原本排第一的#超模裴于打破世界走秀总记录#都得为其让步。
宫绛知道,是陆总的手在背后推波助澜,陆总要用舆论的方式置宫绛于死地,让宫绛这暴露出他非法作为的人,彻彻底底消失。然后,陆总就可以高枕无忧地享受权利给他带来的便利,毁灭所有能证明他非法的证据。他在示威,也在警告,谁想对不起他,他就让那人生不如死。
舆论并没有随着时间过去而熄灭,反而变本加厉,曾被宫绛带过的模特受到陆总指示,纷纷出来“指证”他的恶行,只有萧湛和由凌嘉保持沉默,莫旌鸿为宫绛辩解,对于愤怒的网友来说,沉默就等同于默认,辩解就等于强行洗白。于是莫旌鸿被打上宫绛党羽的头衔,受到网友质疑和嘲讽,后来莫旌鸿被他的经纪人臭骂一顿,微博账号被封,他人被公司勒令冷藏一年。
风波没有结束,媒体突然曝光出一条惊天秘闻,宫绛竟然有随时随地录音的习惯,哪怕你跟他素不相识,只要你跟他擦肩而过,就算是一声咳嗽,也会被他的录音笔记录下来。
人是最害怕秘密被人知道的生物,这么一个随时会记录你说过的话之人,跟一枚随时会炸出你秘密的□□有什么区别?谁还敢跟他接触,谁还敢跟他说话?
宫绛把自己关了紧闭,不再出门,体面的模样已成过眼云烟,在这小租屋里,只有一个用烟和酒麻醉自己的邋遢鬼。烟蒂塞满了烟灰缸,他又随手丢在地上,有一次未灭的火点燃了地面的废纸,要不是俸迎回来发现得快,只怕整间屋都要烧没了。
大半个月过去了,宫绛除了上洗手间外,没有出过房门,饭都是俸迎送到门口,他再开门拿进房吃完,把空碟递出来的,之后两人没有任何交集,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用沉默抗拒着这个排斥他的世界,用无声的行为回应世界给予的悲凉。
他像一只蜷缩在壳里的刺猬,明明胆小得不敢见外面的阳光,却在别人靠近时,伸出利刺驱逐试图安慰他的人。
他最喜欢看的报纸堆成了山,每天都有新报纸送到房门前,却没打开看过。笔记本电脑被丢出房外,而手机在他看到《每日星报》头条当天,被他从楼上扔下去,粉身碎骨。
每天就是在饥饿中醒来,在痛苦中睡去,周而复始。
他不吵不闹,抵抗着任何一切能宣泄的方式,再这样下去,沉闷的怨气就会像日积月累的尘埃,终有一天会埋成一座大山,令他窒.息。
这已是俸迎第二十次帮宫绛清理烟灰缸和空酒瓶了,乌烟瘴气的卧室飘着细碎的烟灰,灰沉沉的遮光布挡住了渴望射入的阳光,整个房间阴冷得连暖气都驱散不了冰寒。
俸迎将空酒瓶塞进垃圾袋里,扎紧袋口,然后一股脑将垃圾袋砸到宫绛身上:“你就这么继续颓废下去好了!你知不知道照顾你,还得考虑到你感受,好麻烦啊!我走了,像你这种眼里只有自认为可怜的自己,没有我的人,就是个大混蛋!”
砰地一声,不仅是家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也是心脏坠入无尽深渊的声响。
走了,真好,这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不会再有人以同情的眼神可怜他,不会再有人以嘲讽的笑脸讥讽他。
他就该一个人活着,从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想想过往的混混日子,那时候不知多威风,出入有小弟跟着,吃饭有小弟伺候,看不顺眼的人就往死里揍,瞧不过眼的东西就砸,哪像现在,被人戳着脑袋骂了,还窝囊地不敢吭气。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被爷爷带到这个文化的社会,以为自己体面了,沾沾自喜,有书读,有钱赚,穿着高贵,有资本进入高档会所,可是剥开虚伪的伪装,他就是个向高层势力摇尾乞怜的穷囊饭袋。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高兴什么。
垃圾在地上散开了,烟灰漫天飞舞,酒瓶好似嫌恶他身上的酒臭,一个个都滚到了角落里,只有一个来不及偷溜的酒瓶,被他粗.暴踹开。
他烦躁地倒在床上,想起以前的血雨腥风,想起曾经的恣意妄为……
梦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它能将不曾经历过的碎片拼凑成完整画面,也能将记忆像幻灯片一样幕幕播放。
他在梦里回到了过去,那从天堂进入地狱的17岁。
作者有话要说:
俸迎:“听说明天会放出小绛脸上那道刀疤的故事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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