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老叶请客,就是在前门边上一家老字号春饼店聚会。正值饭点人很挤,他们这桌不怎么宽敞,四打儿堆得高高的薄饼,少说二十来盘衬菜,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李枳跟宋千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来齐了,说什么亲朋好友一大堆,实在有点夸张。除了菩萨果的四位,剩下的也就是赵初胎,赵初胎她哥,赵初胎她哥的老相好。
那俩人还是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穿着款式差不多的粗针高领毛衣。不同于上次婚礼,这回全是熟人,赵维宗不用跟人往来应酬了,黏糊在孟春水旁边,一个劲卷春饼。卷完一个,先放在相好盘子里,再卷一个,自己啃两口。
李枳被宋千按着坐在了赵维宗旁边,一口一口地喝着点了香油的番茄疙瘩汤,有点不敢往身边看。
对面赵初胎不干了,她长了点肉,那张娃娃脸越发适合撒娇,使劲敲了敲桌子:“哥,你光看见春水哥了,你妹妹还大着肚子呢!”
陈雨浓哈哈大笑:“有老叶和我给你卷还不够啊?”
赵维宗也笑:“你哥卷得丑,还漏油,也就我家春水不嫌弃。”
“对,我嫌弃你,”赵初胎恶狠狠喝了一大口豆浆,“那就这么着吧,你给春水哥,春水哥给我,我给小叶,小叶给小陈,小陈给老宋,老宋再给小李弄一个,咱顺着座位来一趟咋样?”
“没意见,”赵维宗叹着气,拿手背拍了拍孟春水,“多给她剥点大虾,补补脑。”
“嘿!嫌我笨?”赵初胎笑嗔,“我就不吃虾。”
“不成,我得先逆时针给小李卷一个,”赵维宗忽然不管妹妹了,胳膊肘杵了杵李枳,好像在跟老朋友闲聊,“挺长时间没见啊,光荣负伤了?”
“烫的,快好了,明天能上,”李枳拘谨地接过那个确实不怎么好看的大号春饼,“谢谢。”
“把人家名字文上了,刚弄的?”赵维宗了然地笑,“我年轻那会儿也这么打算过,但我麻药过敏会起疹子,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用。”
“我没用麻药。”李枳脸红了红,“我喜欢疼。”
“厉害,”赵维宗擦擦手,直接道,“做手术总得用麻药吧。”
李枳一愣,暗骂宋千果真是个大嘴巴广播,把不住边儿,指不定是什么时候跟这群人串通好的呢。他有点尴尬:“……那是得用。”
赵初胎忽然插进来:“小李,把话撂直了说吧,这顿咱临时聚一起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给你劝踏实了。你也别怪我们这些老家伙多管闲事。”
这话并未出乎李枳意料,他心说,合着就一鸿门宴,把春饼咽下一口,狠瞪宋千。宋千幸灾乐祸地抿嘴笑。
“第一,这手术你可必须得做啊,”跟说好了似的,陈雨浓打了头阵,“你年纪小也没什么存款,哥哥姐姐一人出点,不就有了吗,好歹一块玩了多少首曲子了,放你不管说不过去。”
“我有钱。我会治病的。”李枳紧张起来,“真不是钱的问题,不用你们凑。”
“先前真的不知道你病得这么严重,你老是把事儿埋心里,跟谁也聊不起来,心思真的太重了,”叶沧淮给老婆吹凉了豆浆,道,“我和宋千都觉得你如果能学会把事情好好说出来,对周围人多点信任,也对自己多点自信,就能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枳又忆起黄煜斐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心里跟针扎一样,“我知道我有这毛病,这不是没来得及改好吗。”
“我看你根本没想改,怕受挫,就缩自己那点犄角旮旯里头,整个一撅屁股大鸵鸟,”宋千抖了根红塔山出来,又觉得李枳那破嗓子着实不该再受什么刺激,于是又抖了回去,“这叫啥,逃避型人格?不习惯有人真心实意关心你?我们倒还好了,平时也就跟你一块排排曲子写写歌,可是,谁要真把你放在心上,想和你过,那得累死。因为你不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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