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赶过来的时候,红曲已是奄奄一息。她的胸前插着一块瓷片,但观地上散落的酒菜和破碎的碗碟,林砚便可知她这“凶器”是怎么来的。
血液自胸膛泯泯流出,染了一地。秋鸣跪在一边,拼命用自己的手去捂伤口,仿佛这样便能堵住那不断往外冒的鲜血一般。然而于事无补。
红曲看到林砚,嘴角渐渐勾起笑意,“大爷……”
她的声音微弱,可色调却是愉悦的,欢喜的。
林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已让人叫了府医过来。”末了,又说,“我已说了,会放你走。父亲母亲那边,我也会去说。你不必担心。”
红曲嗤笑起来,摇头道:“奴婢……奴婢知道大爷心善,秋鸣已经……已经告诉奴婢了。可是,可是奴婢不想走。”
“大爷,秋鸣说奴婢傻。奴婢确实傻。奴婢不是不知道大爷容不得人在自己身边动手脚。可奴婢还是做了。因为奴婢不想出去。奴婢只想呆在大爷身边,哪怕大爷心里并没有奴婢。但只要能日日看着大爷,便是做牛做马,做猫做狗,奴婢……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林砚明白。他已成了亲,身边的丫头不论是谁,年纪大了早晚是要配出去的。若要永远留在他身边,唯有一个法子,那便是成为他的人。
只是做猫做狗?若不是此时场景不对,林砚大约就要翻白眼了,你当你是琼瑶呢!
“咳咳……大……大爷!”
红曲挣扎着,很是痛苦。林砚到底不忍心,劝道:“别说话了,府医马上就到。”
“不!大爷,奴……奴婢,若让奴婢离开大爷,日日想着,盼着却不得见,还不如就此死了。能死在……死在大爷身边,也是……奴婢的……奴婢的福气。”
“大爷,奴婢……奴婢对不起您。您,您多保重。”
最后一个字落音。红曲的生气也随之没了。秋鸣神色大恸,林砚却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从来都不知道红曲对他的这份感情,也无法理解这份感情。
若要离开,宁可去死?
他怔愣着,心情十分复杂。五年。他精心培养了红曲五年。可到头来她的思想依旧没有跳脱出这个时代格局赋予她的枷锁。把自己的前程命运都寄托在主子身上,还为此丢了命。
林砚心头不太好受,却说不出是怎样一种不好受。
消息传回内院。贾敏淡淡地,只说了一句:“既然大爷说厚葬,那便厚葬了吧。”
厚葬,是对红曲最后的安排。可她不过是个丫头,还是个犯了错的丫头。就算厚葬,又能厚到哪里去?也不过是府里几个相熟的下人并秋鸣张罗着,寻了个尚算不错的风水之地。
入葬前,秋鸣来问林砚可还有别的交待。
林砚看着他特意穿了素色的衣裳,问了一句:“你怪我吗?”
秋鸣怔愣,转而唬了大跳,忙跪下来,“奴才怎会怨怪大爷。此事本就是红曲的错,这结局也是她自己选的,同大爷有什么相干。大爷对她已经够好了。想当年柳姨娘……”
话到这里立时打住。秋鸣抬头看了林砚一眼,这事是府里的忌讳。
林砚面上却无不喜,忌讳是林如海贾敏的,不是他的。秋鸣的意思他明白。要说红曲并无害他之心,却也不算全然无辜。便是无辜,难道柳家当初那些人就不无辜吗?
就算柳姨娘对他下了手,可柳家人并不知情。然而林如海一句话,一门十三口,一个也没留。再有后来江南官场的处置,死得有多少是罪有应得,又有多少是林如海的迁怒。别人不知,林砚是心知肚明。
于林如海而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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