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海南之前,菁玉眼睛里毒素尽除,拆下纱布,纵使屋内光线不亮,亦觉得刺目不适,渐渐适应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却是一团模糊的双影。
菁玉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视力受损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不仅高度近视还散光,半尺之外的东西全都是朦胧双影,这年头又没有验光配镜,这种程度的近视眼几乎跟瞎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即使早有准备,这半瞎不瞎的状态还是让她烦躁不安。
水溶伸手在菁玉眼前晃了晃,在她的眼睛里找不到焦点,顿时惊慌了。
“你别晃了,我能看得见,就是远了看不清罢了。”水溶近在咫尺,菁玉准确无误地搬过他的头凑到自己跟前,眼睛睁得极大,如此近的距离,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不禁一愣。
仍旧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一年半的别离,战场风霜,田间劳作,让水溶曾经白皙的脸庞变得黝黑粗糙,当年,他从贺州回来似也是这般模样,风流儒雅被侵蚀殆尽,在生死场上走了一遭,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附身抵住菁玉的额头,彼此的气息落在鼻尖,水溶柔声安抚道:“暂时看不清不要紧,咱们回京了找安然,你们俩都是神医,一定能医好你的眼睛。”话虽如此,心弦仍未松弛丝毫,安然的医术是前世的菁玉教出来的,菁玉都无法让自己痊愈,安然也未必能有办法,但这是唯一的希冀了。
数日后,菁玉的视力稍有回升,但视线仅在三米以内,三米以外的世界全是一片模糊,如果能验光,她想大概近视在八百度以上了吧,还好穿越前自己的视力一直都是五点二,回去就能回到清晰的世界了。
七月底的海南依然异常炎热,在太阳冒出海平线时,船只离开了海南的土地,向北而去。
崖州逐渐远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了整个海面,大船漂浮在金色的波浪之上一路向北,海上日出是天赐美景,可惜菁玉南下之时无心观赏,此时,却是无福观赏了。
两人立于甲板之上,菁玉看不清一望无际的大海,只隐约看到远方有一团刺目的红点,凉爽的海风阵阵吹来,夹杂着淡淡的海腥味。
“水溶,你在海南当了大半年的农民,作何感想?”
水溶沉思半晌,重重叹了口气道:“百姓之苦,除却贪官污吏,根在地租。”
董家仅有的几亩地被张之祥昧下,成为租种他人土地的佃户,明面上有三成租的契约,但董家的日子还是一天天衰败下去,张家总有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搜刮佃户的劳动果实,小到蔬菜大到家禽,统统白拿不给一个铜板。
敢要钱?你地都是种的张家的,拿你的蔬菜鸡鸭孝敬主家那是你的福分,其他人都没这体面还敢跟主家要钱?
不仅仅是张家,租种其他财主土地的佃户的遭遇也不过是大同小异,只是张家的土地特别多,张之祥更与官员来往密切,格外嚣张罢了。
前世西京重逢,葭雪对赵徽曾有一问,有没有算过他名下有多少山林田地,知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因为交不起租子典妻卖女,王府里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都是佃户的血汗,彼时的赵徽并没有多大感触,只觉得她荒唐可笑,他是皇子,泼天富贵与生俱来,他没有仗势欺人就已经很仁义了,佃户交租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而,长达几十年的认知,被这失忆的半年间亲身经历的一切击得粉碎。
菁玉道:“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也没有恢复身份,或许你就和我前世一样走上相同的道路了吧。”
水溶承认地很干脆:“是,我会,还好你来了。”他十分庆幸菁玉及时出现,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这件之前还难于登天的大事,不必走那条流血牺牲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路,轻叹道:“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你当初为何会造反。”
菁玉微微摇头道:“不,你还是不明白,我为的不仅仅是那些被贪官污吏地主盘剥的农民,我为的,是那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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