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涛对这人有点印象,他在杂志社上班时做的第一期专访的采访对象就是这人的哥哥周子钦,那时的周子钦年轻有为,财运亨通,在同辈当中最得父辈赏识,可惜天妒英才,没有等到老一辈退位,周子钦就与夫人惨遭车祸双双殒命了,眼前这人是周子钦的胞弟周子骞,兄弟俩相差十几岁,听说从小感情要好,周子钦过世时周子骞不过二十出头,周子钦丢下的遗孤却被年纪轻轻的周子骞接管收养了。
叶涛清晰的记忆还停留在在孙家过夜时,努力回想也只想到了自己似乎落水了,他无意识的皱着眉思索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被周子骞瞧见却误以为他不舒服,当下也顾不得说话了,连忙叫医生进来看他,叶涛也确实不舒服,胸口闷痛,喉咙火烧火燎,头也晕晕沉沉的,当前的状况更让他迷茫混乱。
没一会儿从屋外进来好几位,先是西医测体温听心跳的折腾了一通,得出一个感冒发烧的结论,之后又换了中医望闻问切,被问及哪里不舒服时叶涛才开口,他依照自身感觉据实回答:“头疼,心口发闷。”
自己发出的声音却吓了自己一跳,那嗓音远比他的嗓音要稚嫩,青涩之中带着病弱的沙哑,周子骞听了便让人倒杯水来。年过花甲的老大夫道:“孙少爷只是受了凉,没有大碍,我去开个驱寒护心的方子,吃几副药再养上几天就没事了。”
叶涛心里一突,微皱着眉瞧了瞧称呼自己为孙少爷的老人,又将压在被子里的胳膊抽出来打量,在瞧见那苍白细弱的手腕时,一个不可思议却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当前状况的猜测涌上了心头。
“药家里都有吗?”周子骞让叶涛靠在自己怀里,把瓷杯里的温水喂给他喝。
叶涛垂着眉眼喝水,埋在被子里的那只手握紧了些,指甲掐住了手心传递出了清晰的痛觉,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境!
“都有,我这就去准备,您让孙少爷吃点粥,垫垫肚子再喝药。”刘老站起身来,扫了学生一眼,两人便一前一后出去了。
西医也没再久留,最后屋子只剩下周子骞和叶涛和一个面向清俊的少年,周子骞轻手轻脚的把叶涛放回了床上,压好了被角,那一番动作让叶涛有种自己是玻璃制品的错觉,可如此小心翼翼的周子骞却睨着床上的叶涛慢慢变了脸色,似乎心里有气,说话的声音不高,话里却透着明显的训斥意味:“云阳不就说了你几句吗?这也值得你寻死觅活?”
“小叔,您别骂弟弟,是我不对。”少年赶忙出言维护,看着叶涛的眼睛满是自责与心疼,“云溪,你别生气了,哥是一时着急,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叶涛微垂着眼睛缄默不语,他已经可以确定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叶涛了,对当前的身份也猜测出了七八分,但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却毫无头绪,当前只能静观其变。
周子骞瞧着叶涛那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周云阳道:“别管他了,回去休息吧。”
周云阳却不肯走:“我来看着他吧,您明天还要上班。”
周子骞似乎不想多说,摆了摆手就把人撵走了,周云阳离开没一会儿佣人就送来了热粥,叶涛身体不舒服,心里又乱糟糟的,自然没有胃口,可周子骞非要他吃,说吃了东西才好吃药,不然对肠胃刺激太大。
强吃了小半碗粥,叶涛却没觉得舒服些,那些粥就像烈酒一样在胃里翻腾,叶涛一阵阵的想吐,忍了几次才忍下去,才觉得胃里没那么闹了药又送来了,那碗热气氤氲的中药汤,叶涛单是闻着就要吐了,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能喝,周子骞又像刚刚劝他喝粥那样劝。
“不能喝,喝完连刚才的粥都得吐出来。”叶涛微皱着眉躲避送到嘴边的药碗,他已经知道刚醒来时闻到的那股药味源自哪里了,正是他这个人,早就听说周子钦的儿子从小就身体不好,常年病病歪歪,像个药罐子似的,看来这药罐子一说还真不夸张。
周子骞听他这么说才把药碗放下,不敢让他躺平,拿了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倚坐着消化那小半碗粥,又拿了酒精给他擦手心脚心,想来是长年体弱多病经受不起药性强烈的西药,所以采取了物理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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