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琳在婚礼上当众悔婚。她说她不愿意。她说她不想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她说她不想要一段政治婚姻;她说她不想要一个连好朋友都拒绝来参加的婚礼;她说她不想许一个注定要被打破的诺言。她说她曾经许过一个诺言,所以她要为那个人穿起婚纱,许下与他相守一生的誓言,而那个人不是我。
可明明和她领证的那个人是我,是他合法丈夫的人是我,爱她爱了那么久的人是我。她却说她不想嫁给我,她说她不爱我。
是啊,她这么可能爱我呢?她那样高傲如公主一般的人怎么会爱一个不爱她的人呢?
其实我不爱她的,只是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套用一句有点俗的话就是,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而我对她的从来都是放肆,从第一次恋爱时就有的争吵,到后来让她父亲逼她嫁给我,再到后来因为自己的嫉妒而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我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做事全都以自我为中心,丝毫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其实就像她说的那样,如果爱不能从一而终,那么就不能算是爱。
在我和她的这段感情里,我从一开始就三心二意,可我却固执地认为是她始乱终弃。
被当众拒婚后,我整个人都有些疯了。阿娴劝我说,既然琳当众拒了婚,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婚离了,也还各自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我哪里听得进去,我只想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当众拒婚,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为什么就不能成为我的新娘。
如果那时候我听了阿娴的话,琳能不能幸福我不知道,因为她的父亲真的是个很大的未知数。而我,我想是能够幸福的。就算以后阿娴发现了我当年撒谎了,其实也就是哄哄的事。
可是我没有听,所以一切事情都失控了。我亲手毁掉了四个人的幸福,我和阿娴,琳和颜嘉俊。
我一意孤行,我发了疯。我找人把琳,白昕辰和颜嘉俊都抓了过来。我问琳她更喜欢哪一个。其实可以说是让她选择一个人杀掉。
那是人,不是小狗小猫,更不是飞蛾蚂蚁,而且还是和琳如此亲密的两个人。
那一切回想起来就像是一场噩梦。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伤害她。
她拿着我给她的匕首缓缓走向前,然后,割向了自己的颈动脉。所有人都没料到她会如此,一个房间里的人都呆住了。忽然颜嘉俊大喊道快救救她,他说琳的伤口不是最深,还有救。
我猛然惊醒,赶紧叫人叫救护车来。那时的我还心存侥幸。我想琳不是学医的,慌忙之下不一定能找准颈动脉的位置,况且那一刀,颜嘉俊说割得不深。割得不深意味着很可能根本没有割到动脉。那就意味着被救回来的几率很大。
而这一切终究是我一个人的想象,医院给出的答复是琳死了。
是的,琳死了。
死的意思就是大脑、肺、心脏停止运动,不具有生命特征。
而且这个人是我害死的。如果不是我逼她,那她根本不会自杀;如果我没有对墨胜鸿说要娶她,那我们之间根本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以爱之名,行不义之事,我不禁在想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这十年,我好像或在梦里。我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也根本看不透自己的心。而琳的死仿佛在耳边炸响的闹钟,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那个对于琳的执念也随着这个梦的清醒忽然之间就化作了碎片。或许,琳就是用这种方法来让我明白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我也后悔。虽然我现在从了商,但以前我是个医学院的学生,医者仁心。我知道我不配称自己曾学医,可我有最基本的罪恶感。学医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可我却害死了一个人,虽然我现在经了商。
带着最深的愧疚,我去了琳的葬礼。可我成了众矢之的,我一进大厅,白昕辰就质问我有什么资格来祭奠琳。是,我没有资格。我毁了她的幸福,我夺走了她的生命。可我还是想送她最后一程,因为我们曾经是朋友,甚至还是恋人,还是合法夫妻。
我应该低声下气的,可是我没有,我和白昕辰吵了起来,我说琳是自杀,错不在我。但其实我是知道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想跪在琳的遗体前,磕头认罪,可我的自尊心不允许。一如往常,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还要做无谓的辩解。是啊,不过是无谓的辩解而已,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罪人。
面对众人的群起而攻之,我还是离开了,只是离开了大厅,但并未走远。
在停车场看见叶雯倩的时候,我叫住了她,我问她琳狠不狠我。其实在问之前我已经有答案了。怎么可能不恨?我几乎毁了她的一切,她的爱情,她的人生,她的生命。
可叶雯倩的回答却让我感到惊讶,她说琳不恨我,而且她还可怜我。
她……可怜我?那时的我不懂琳的话,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悲。我以为我努力了,就可以得到一切,可我前进的方向与我想要获得的结果南辕北辙。大概是报应,琳死后的那五年我过得很是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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