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干嘛?示威吗?
这是黎荣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沈乔的神情、话语再结合他近段时间的举动,这句话着实太像是示威。
只是紧接着,他的心情却是窃喜:沈乔要来示威,是不是代表在他心里,自己作为沈期特殊的朋友仍然有一定威胁?只是这种窃喜本质上无异于阿Q的精神胜利法,条理一理顺,黎荣顿时觉得自己实在矫情,还是那种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蝼蚁式的矫情。
他抬头直视沈乔,后者毫不避讳地同他对峙着。他眼眶很深,衬得眼神尤其深邃,尤其是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随意地插在兜里时,那种气定神闲、如同俯视与自己不在同一个量级上的对手时的神态,尤其令人窝火。
他微微眯起眼:在黎荣心里,他只允许他在沈期面前卑微,因为他享有爱情的特权。而别人,哪怕他有比他更高的地位,更强大的势力,乃至于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的爱,他也不容许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哪怕他拿来示威的,是自己真正彻底失去、又无比在意的东西。
“哦,这又怎么样?”黎荣淡淡地说,仿佛沈乔不过是说了个无关紧要的小新闻。
沈乔很绝望。
他觉得要跟黎荣解释沈期现在的状况,起码应该告诉他他和沈期的关系。尤其应该突出他们认识时间的长久,由此表明他完全有资格来插手这件事。
他百年难得一遇地主动找人,千年难得一遇地主动请人喝酒,如此牺牲就为了沈期的终身大事,但那个让沈期左牵右挂的人看上去似乎并不领情。
难道是他传递的信息有误?沈乔冥思苦想,发觉自己说的话是有些问题:他只说了他和沈期认识久,感情深厚,没说他们只是朋友啊!
“我们是十年的朋友,黎先生可能并不清楚这一点。”沈乔微微一笑,少了几分惯有的冷意,算得上平易近人。他感情传达得不可谓不精准,只是黎荣此时已经认定了他是过来示威的,自然也就觉得这笑容分外刺眼,完全是挑衅,“这几天都没听沈期提起黎先生,怎么,你最近居然没有跟他联系了?”
在沈乔的思路里,他此时应该是在提醒黎荣应该注意下没有和沈期联系的问题,而他已经表明了他和沈期是非同一般的朋友,完全有立场来表达关心。
无奈黎荣直接忽略了沈乔本来就不算明确的暗示。他再爱沈期,内心深处也不敢用朋友和床伴之外的关系来界定他和沈期。何况沈期本来就常常称呼他的床伴们为“朋友”。加上对沈乔这个人主观上的恶意,沈乔的澄清,在他眼里更像示威,尤其这个示威还有个十年的前缀。
他跟沈期目前的关系,也不过才维持了十一年。
“沈期先生有沈乔先生这样的新欢相助,何苦留恋我这个旧人?”黎荣看上去仍旧是一派古井无波的平静,“我倒一直好奇,沈期连产业园的项目都没有参加,却没有被许副部长点名。想来这背后,也少不了沈先生的周旋吧?”
这也是事实。沈乔想迅速结束公事部分调到私事,敷衍道:“的确如此。”虽然“新欢”和“旧人”的称呼让他觉得有些古怪,但鉴于他主观上已经认定他已经澄清了他和沈期的关系,便自然而然认为这两个称呼不过是黎荣的比喻,“新人旧人的,何苦说得这么难听?黎先生同沈期来往多年,根基深厚,不是那么轻易能断掉的。”
他说的来往自然不是生意上的来往,黎荣却理所当然如此理解。只是沈乔毕竟不清楚黎荣和沈期约/炮次数其实并不算多,只是维持时间长而已。但他们在生意上的合作,才是货真价实的紧密-------十一年的交叉持股,累积下来能不深厚吗?
沈乔既然都敢拿这个来说事,想必下一步,就是要告诉他在离岛沈家的支撑下,那点关系简直不足为虑。既然如此,他更该先发制人,打乱他的如意算盘:“那点关系,对黎某而言不算什么,沈先生多虑了。”
语气、眼神都凉薄彻底,哪怕是沈乔这个极其擅长观察对方神情的前影帝,都没办法发现他说这句话时,有什么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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