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曙光略显反常,开别人的车,吃别人的饭,甚至连住都在外头。
我说你这是被人索债还是杀人全家了,怎么弄得有家不能回?
秦曙光夹着一筷子鱼香茄子,满面春风,笑而不语。
“真犯事儿了?”我突然生了慧根,明白了他为什么天天跟着我去上课而不回事务所,估计已经有二十个特警正在大楼各主要出口严阵以待,弄不好对面天台上还有老哥全日无休趴着瞄狙镜,就等着那一下充满激情与快感的后坐力了?“被通缉了?”
“还没。”秦曙光若无其事的表情让我感到压力很大,“公安部大概还在酝酿。”
“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现在以现在的身份应该可以严肃地向他问出这个问题,“你在躲什么?”
“没事儿,私人恩怨罢了。”他的表情倒不像在撒谎,“你也知道,整天帮人吵架,吵赢了难免得罪输掉的那一方,倘若思考问题不在一个层面上,遇到些不肯愿赌服输的,背后搞点小动作,报复一下过过瘾,也可以理解嘛。”大概是为使我安心,他特意又加了一句,“搞刑辩的,还能没这点儿思想准备?也不是头一回了,放心吧,躲过这一阵就没事儿了。”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多问。
只不过有件事,我总还是要发表一下看法的。
“你躲仇家没有错,但是为什么要我陪你一起住在外面呢?”
“哦,这个嘛――”他挑了挑眉毛,“因为我发现你挺闲的。”
我没有接受曙光说的那个理由,但也留了下来,只因为我们现在在交往,多少应该进一步交流交流感情。
我望着他,尽量地深情了,却说不出一句想说的话。而他似乎也是一样。
曾经我们也是这样坐在一起,说不出话――不过那次是因为争吵。
他总说我是个固执的人,一条道走到黑,从来不肯回头,而我却认为他优柔寡断,难成大器,其实仔细想来,这样的争吵以其他形式曾经贯穿于我们整个交往的四年当中,只不过在真正爆发之前我们都没有认真对待过。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事情是我坚持而他反对却最终妥协的,就好像我们一直都在为了达成共识而努力。
直到最后他说分手的那一刻,我都在心底存着一分幻想,认为这样的决裂实际来自于他的迫不得已,虽然结果应证了的确如此,我却不敢去想,如果没有阻碍,我们又究竟能走多远?
外界压力敌不过内部崩塌,我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却始终不想说出题干。
比如说,秦曙光是不是也曾想过有一双儿女,有一个正常的家?
我出柜的那天,恰好是个除夕夜,我被我父亲用擀面杖轰出来的时候,他正等在楼下。
我们的家乡并不能算是北方,但冬天也偶尔会飘些雪花,那年便是如此,他站在雪中,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望着小区里一个寻常却幸福的家庭,男人耐心地帮助女儿堆雪人,女人则坐在不远处神情凝望。
秦曙光站在这幅幕景之后,发自内心地微笑。
而在当时,狼狈不堪的我其实无法体会他当下的感受,我只觉得自己像个英雄,理应得到嘉奖,却没有想到最后却得不到任何一枚勋章。
我认为他会感激我,因为我爱他到了告白天下的地步,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即使是在同我分手之后,依然因为感激而十数年念念不忘。
我的决定我的固执还有我那些可怜而可悲的自尊心,一直在不断地放大,不断地扩张,在我还没有意识到之前,它们早已成了别人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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