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很疲惫,精神很疲惫,老子疲惫得很彻底,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散了尽。
恍惚中是一场梦境,分的清却走不出,一直都是这样,我想说我真的不贪,却总被认为是欲求不满,落得个一腔怨愤无处可泄,只因为那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摆在眼前,让我连道台阶都找不着下。
梦里头,温淮远一身锦袍,立在我面前晃着把檀香扇,眼睛眯成两道弯:“寒川,奈何桥上风景好不好?”
好你妹啊!我的粗口还没爆出来,倒真的看见林寒川负手走来。
也好,他们置我于画外,我就正好当个看客。
“淮远,你在等我?”
温淮远扇出几缕凉风:“不然,你以为我在等谁?”
这是要开年度古装大片吗,我倚住石栏笑看他们这出蹩脚的相见欢。
林寒川还是当年的林寒川,自以为老成圆滑,一开口也还是那副官痞作派:“淮远,你是不是太过想念我的身体,因此舍了红尘事追我至此?”
温淮远唇角淡淡一扬,手中折扇腾地收起,敲在掌心中:“有我追你,已经是赚了,你放眼四处,有没有瞧见哪一个是你认得的?”
那林寒川仍旧嘴硬:“我本意欲孑然此世,你倒说说我赚在何处?”
老子实在忍不下去,编剧是不是刚磕过半斤甲基苯丙胺?这词儿写得也嗨过头了点儿吧。
于是整了衣衫,顺了乱发,快步上前,推开林寒川,执起温淮远的手,说了句:“淮远,其实我……”
一阵阴风糊住双眼,我打了个激灵,竟然醒了,半坐起身才发现落地窗有一扇开了缝,晚风正灌进来,与起身下床的我,撞了个满怀。
黑暗中一抹更暗的黑,坐在那道风口边上开了口:“醒了?”
我方才记起自己所处的三次元,剧情回放下应该是老子没把持得住,又把温公子给上了。
啧啧,怎么办?要不逃了算了?
老子将要拔腿,身上一阵清凉,鸡皮疙瘩铺了两层,这才意识自己是光的。
“刚才是你说我变了?”黑暗中那声音听着分明,“吃完了准备跑路了?寒川,你倒是没变。”
一语中的,没成想老子换了张皮,又被看了个对穿。
幸得黑灯瞎火,照不出在下一脸满满当当的尴尬,我一面故作镇定,一面在床上摸索着:“你认错人了吧,我怎么会是林寒川呢?试你也试过了,有没有区别你心里最清楚,林寒川能比得过我年青力壮身强体健?”
黑暗中那声音静了片刻,方才夹在一丝冷笑中又开了口:“去年生日当天,有人送来一张启功的字,家父看后赞不绝口,偏我一眼就看出是张赝品。”
我便假装诧异:“竟然有这种事?”
温淮远顿了顿说道:“彻头彻尾的赝品,笔迹是仿的,就连这猗兰操本身,也是仿的。”
我笑着问:“假成这样,你爸看不出来?”
“家父一辈子就好个字词书画,我都看得出,他能看不出?”他的声音转成一道自嘲的笑,“那时他对我说,送你这幅字的人用心很深,不管怎样,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作为一个床上床下无所不能的高手,我已经在他感怀往事的空隙里穿好了衣服,并且顺手打开了房灯。
“君子之伤,君子之守,这八个字我念了整整一年都没念明白,那个人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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