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后,春运前的人流再次涌进了这个城市。蒋兆川短暂的陪澄然过了个年,然后又投入了市场考察中。澄然不解的问过他,竟还是为了珍珠养殖的事。
说起来,澄然其实早把蒋兆川之前说过的要养殖珍珠的事给忘了。他对蒋兆川的印象还保持在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这种层面上。突然间要转行去从事养殖业,还是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他尚且回不过神,蒋兆川却早就按着之前打听好的门道着手办事去了。
珍珠养殖的季节最好的季节是在每年的三四月份,原在去年的十一月左右蒋兆川就接洽过一个珍珠养殖的大户,只是碍着有心却缺少资金。现如今三个月过去,他就筹够了所有的本钱。从买蚌种,租赁水塘,到请工人。有了本金在手上,一关关就很容易打通。其中也少不得四处请人吃饭,在酒桌上拉关系。整个二月到三月上旬,蒋兆川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生活。澄然也从不乱跑,每天晚上准时等在家。只是蒋兆川回来的时间就越来越晚,一个星期里有四天是满身大汗,还有三天是酒气冲天。
澄然从前听他提过,料想蒋兆川后来惊人的酒量也是这个时候被锻炼出来的。只是现在的他还远没有日后的游刃有余,蒋兆川每次喝完酒后都非常的烦躁,他怕吵着澄然,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一身的酒味洗都洗不干净,每每到了凌晨才能去睡。就算躺到床上,也是辗转无眠,黑暗中他一个背影,都让澄然觉得孤寂。
“爸。”澄然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用力掰开他的手臂,自己先枕上去。
蒋兆川迷迷糊糊的,感觉儿子往怀里钻就顺势搂住,另一手习惯性的在他背后开始拍,不由自主的在叹气。
“爸,你烦什么呢?”
蒋兆川揉了揉额头,眼睛对着黑qq的天花板,没有说话。
小区里平日里就安静,如今已经凌晨了,幽幽静静的只闻风声。澄然闭目在蒋兆川胸前靠着,只是听他规律的心跳,都觉得极有归属。渐渐,耳边蒋兆川的呼吸开始由重转轻。澄然听他睡了,也熬不住了,打个哈欠就埋头。
正当他以为蒋兆川沉到梦乡的时候,头顶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爸在想,能不能给你最好的生活。宝宝,我把你从外婆身边带过来,爸到底能给你什么?”
蒋兆川原来也是会怕的,他说到底根本一无所有,全部的身家就是押命赢来的那几万块赌金。而现在他又把这仅有的身家都投到了前途未明的创业上。输了,不止什么都没有,连澄然即将要上学的学费都支付不起。他自己可以一穷二白的讲究,可是小孩怎么办,难道要跟他一起吃糠咽菜,小小年纪就营养不良?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大小,每一笔钱投出去,蒋兆川心里都会闪过一些心思。但是他不敢想,他太不敢深想了。万物萌动,澄然就是他最深的挂念,连着他身上数以千万的血管。初春最盛的嫩芽,就是他的蓬勃。他深切的想把世上一切的好东西都堆到他面前,却偏偏什么都给不起。
他努力的想挑战这种境况,却是自己先陷入了牛角尖。还未得到,就已经怕失去。
澄然心里一咯噔,头在他爸爸的脖子上蹭了蹭,能从他鼻间浓重的酒气体会到他的恐慌。他是知道日后的一切,可是他爸不知道啊!难道现在要他说:“爸,你以后能坐拥千万资产。”就算说上一百遍,又有谁会信啊!而且,那还是他活着的时候的事,还不知道以后他爸的公司有没有被那个女人败光。
澄然只要一想到沈展颜就气的牙痒痒,当即决定,以后他不止要抓紧蒋兆川,还要守着他的钱。
“爸。”
“嗯?”
澄然迅速回想了一下他那几年有什么最红火,不过他上辈子翻墙逃课找大哥这种事干多了,这一想脑子里出现的就是遍地的网吧、纷飞的点卡、地下的录像室,跳动的企鹅……“要不我们去找找一个叫马化腾的人,他也在深圳。”
“找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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