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薛博渲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工作安排,接到稿子时制定的计划几乎没有一天是按时完成的。
拖沓是人类的通病,他以前读本科的时候,有段时间心血来潮,想要做一个调研,主题就是“到底全世界有多少人患有‘拖延症’”。当然,这项调研后来流产,因为他在准备初期,就被齐尧强迫,一起去了塞班旅行。
那趟旅行花掉了他三期稿子的所有稿费,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花销,向来掰着手指花钱的薛博渲从此决定,无论齐尧怎么说,他都不会再跟这家伙旅行。
或者说,那时候薛博渲是准备再也不接受任何旅行,因为他不想浪费时间浪费存款。
雨下得很大,他从椅子上起来,到窗边吹风、看雨、抽烟。
一包烟又要抽完了,一天又要过去了。
每到下雨的时候,薛博渲都会想,这种天气真的很适合做爱。
跟齐尧,在这塞满了书的房间里,在那张两个男人显然睡不下的单人床上,桌子上的电风扇转着头,偶尔吹到他们汗涔涔的背上,齐尧一定会抱怨他不安空调,然后他就更加用力,让那家伙再没力气和心思抱怨。
这不过就是想想而已。
薛博渲的指尖在窗台上轻轻地敲打着,像是有一个隐形的键盘,他在上面敲出了齐尧的名字。
爱一个人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踏实,爱而不得也没可怕到难以忍耐。
他忍了这么多年,看着齐尧在外面跟乱七八糟的人混得风生水起,也没觉得如何愤怒。
因为早就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展开,他们两人,人生起点就不同,终点也必将不是同一处。
他不准备为齐尧做什么,也没想过让齐尧为自己做什么,大家各自生活,偶尔联系,那人混自己的,他也过自己的。
薛博渲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人都是利己的动物,虽然爱情不可控,他无药可救的爱上了,但人类的行为却是可以由理智来操控的。
他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对齐尧毫不在乎,只是在每次齐尧出去胡闹的时候,嫌弃地提醒那小子记得戴套。
他想起家里唯一的一盒安全套,那还是齐尧丢给他的。
那会儿郑洵正迷恋余恪白无法自拔,可偏偏只有当事人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齐尧对此事很生气,买了盒套子,准备灌醉郑洵跟他上床。
只有那一次,薛博渲对齐尧发了火。
且不说他们俩都是自己的朋友,若是他们上了床,自己的位置就会显得尴尬,更重要的是,郑洵跟齐尧是表兄弟关系,以郑洵的性格,如果真的做了,俩人绝对闹得天翻地覆。
他懒得到时候去做和事佬,太麻烦,不如干脆在事发之处就斩断根源。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自己把齐尧骂得有多惨,平时伶牙利嘴的齐尧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哭,那模样十足的没出息。
后来,薛博渲也心软了,过去给他擦眼泪。
那是第一次看齐尧哭,怪好看的,薛博渲骗不了自己,当时的他很想拉着齐尧去开房。
他揉齐尧的头发,让他滚回家不准再哭了。
齐尧打开他的手,丢了一盒安全套在他胸前。
那盒没开封的安全套掉在地上,被愤怒离席的齐尧踩了一脚。
后来,它就被薛博渲捡了回来,一直放在冰箱的冷鲜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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