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天阶凉如水。
我倚着席炎的手臂,走过长长的走廊。
席愿在院中练剑,剑花似雪,人影如龙,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拿剑的时候,剑身比人还长,斜斜地拖在地上,先是用来掘蚂蚁洞,后来竟想去捅马蜂窝,若不是我抢得快,这个英俊少年早就变成斑点美人了。
“咦,小愿的剑法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了?”
“从你开始对玩弄小天感兴趣,不再每天指点他练剑的时候起。”
-_-|||||||……这个大儿子最讨厌啊,真想咬他两口,可惜不敢。
秋意已浓,夜风渐冷,转过月亮门,席炎解下外衣披在我肩上。前面就是席天的房间,点着灯,两个小小的身影映在窗上,正在玩闹,隐隐传来模糊的笑语声。
“如果齐齐是盗匪派来踩盘子的,那他根本不用套话,只要随便一问,小天就会把家里藏金银珠宝的地方全告诉他。”我玩笑道。
“小天根本不知道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在哪儿。”这是我没有幽默感的大儿子的回答。
我叹了一口气,“还记得这孩子刚捡来的时候,没有奶水,整天含着我的手指头哭,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还不是被你给催的。每天晚上都跑到我们床边,梦游似的说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才长得大啊’,然后再回去睡,吓得我们三个人拼命地长。”
“有这种事?”我歪着头使劲想,也没什么印象。可能真是梦游吧。
席炎伸手在小天的窗棂上一弹,低声道:“别闹太久,明天不许赖床的!”
闹成一团的两个身影一顿,随即传来席天细声细气的声音:“知道了,大哥。”
再走过几间厢房,便是我的卧室,小珠站在台阶前,恭声道:“大爷,太爷,热水端来了。”
我扁扁嘴,为什么先叫席炎啊,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嘛。
进房解下外衣,洗了脸脚,把束起的发髻打散,跳上床,席炎把被子轻轻拉到我胸前,在床前坐下,摸摸我的额头。
“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烧了呢。”我得意地说,“你别忘了,只要坚持一连三个月不生病,你就带我去苏州听歌的。”
“好啊,你身子好,带你去哪里都行。”
“我还想去天竺,你说要多久不生病才可以去呢?”
“七十年。”
“……”
“别算了,再过七十年,你一百零七岁,差不多也该是去西天的时候了。”
“>_<……”
“觉得冷不冷?该换厚一点的被子了。”
“不冷,再过几天换吧。还没开始降霜呢。江南的地气,比北方暖很多啊。”
“是啊,……爹……”
“嗯。”
“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让我想想……,眼睛很黑,额前的头发总是长长的,你其实长得不是很象他……他没你这么高,也单薄些,脾气很好,很少见他发过火,有时喝过一点小酒,就喜欢站在湖心亭边吟诗,可惜吟的诗没有一首是他自己写的……”
“他不会做诗吧?”
“嗯……他不会做诗,字写得烂,也没有武功,力气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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