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景有光自己一个人收拾着因为照顾云起攒下的一堆活儿。公司给的工资确实是十分可观的，但相对他们的工作任务确实非常繁重。云起来分走了有光的很多心思，他现在得熬夜赶工作。
    张贺接了个IPO业务，难得加班，他推有光办公室门的时候有光的手还是在电脑上不停地敲敲打打，有光抬头看一眼张贺，冲他打了个招呼。张贺却坐下了。
    “怎么又和小情人吵架了，玩离家出走”
    张贺叹口气，躺在有光办公室的沙发，”没有，今儿不想回。”
    有光想起云起给自己讲的这个人说非常爱自己的太太，调笑，“是怕打扰到阁下太太休息吧？”
    张贺被戳破了心事也不恼，可能夜晚总是能让人放下防备，张贺累得闭上眼，“我总感觉他对我跟以前不一样。从我跟他说要结婚开始，有光，我有点害怕。”
    有光放下手里的活，去柜子里给他抱了床被子
    张贺给自己把被子盖好，仰着无耻的笑脸，“还想要一杯牛奶。”
    有光叹口气去给他泡了一杯牛奶，顺便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
    张贺半坐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温牛奶，“有光，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其实跟我妈坦白了，我说我是同性恋，我跟一个男人好了很多年。我想跟他结婚。”
    “嗯。”
    “你猜我妈妈怎么办了？”
    张贺没有等到有光回答，“我妈要给我跪下，要不是我拉得及，有光，你知道吗，我没有办法。我真得没有一点办法。”
    “如果我结了婚，他一定会离开我的。有光，怎么办？”
    有光看着张贺的眼光，却把头低下去，认真地想，良久他抬起头，看张贺，“我不知道。”
    张贺把喝空了的杯子放下，又躺下去闭上眼睛，把被子盖在头上，被子里传来的声音有点闷，“他以前都会等我的，但是现在他到时间就去睡了……我回家会吵到他的。但是有光，你说，两个男的相爱有错吗，爱一个男人和爱一个女人真的有区别吗？”
    这个问题有光是知道的，所以他回答他，“没有区别。”
    “没有用。有光，没有用的。”
    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张贺的苦恼很大程度上也是有光的苦恼，他对于给苏熙和徐沛出柜这件事情原本想都不敢想，在徐云旗出生之前，景有光对拥有徐云起不抱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别说徐云起不喜欢他，就算他喜欢他，他也是要推开的。但是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云旗出生了。他真的非常非常爱这个孩子，从这个孩子还长在他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他才终于敢拿起这一辈子跟徐云起耗了。
    而张贺，是由不得他耗费的。
    他根本反抗不了他的家庭，这是命运，他从这个家族得到过普通孩子完全得不到的资源，所以他必须承担他该对这个家族承担的责任，包括用他的婚姻去交换一个更加稳定的政治伙伴。
    根本由不得他的。
    张贺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他也只是敢对母亲一个人稍微一提。
    有光想不出话来劝慰，再一抬眼，张贺已经睡着了。
    有光去洗了张贺用过的杯子，把办公室的灯调得暗些，自己又开始去工作了。
    清晨的时候，张贺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是去翻手机。然而这个几乎只用于跟张宴联络的手机并没有任何动静。
    张贺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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