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潋滟晴方好。
河水似一块碧色美玉,沉着朝阳初初晕开的柔和光芒,大片金色便碎在这水波当中。河畔站着几株柳,枝叶长得青翠,偶尔在风里摇一摇身段,扬起万条丝绦。岸边泊着只乌蓬渡船,主人正从河里汲水,将船仓并甲板前后冲洗干净。
“以前虽未去过什么名川大山,毕竟也有这里不能想到的法子让我见过各色景致,但只说与此处简单情境相较,便是输在了一个‘自然’二字上。”叶孤城凝目看了一时,脚下直向那渡船去了,既然已被南王世子知道行踪,他也就不愿再停留此处。摆渡人见有客人,殷勤招呼一声,忙忙解了缆绳。叶孤城上得船来,顺手将一块碎银抛给船夫。船夫喜笑颜开地谢了,蒿子一点,那舟便轻轻巧巧离了岸。
摆渡的汉子收了船蒿,弯腰刚要去拾木桨划水,却忽地发现眼前不知何时映出一袭雪也似的白衣,衣角下摆露着双同样颜色的华美靴子。他愕然举头看去,一道银光恰恰落在手上,低头一瞧,半块银锭正闪着亮色。来人背对着他,身形像村头那棵老杨,竖得笔直。汉子有银钱在手,哪里还管得其他,只使力荡起一双船桨,把乌蓬船缓缓划进河里。
叶孤城隔着竹帘在仓内眼见来人登舟,心中蓦然涌起‘紫禁之巅’四字。那人并不进仓,只在船头立着,一把乌发系在脑后,周身隐隐笼着冰寒。
船不多时便已驶进河心。几只雀鸟掠过水面,点开几朵涟漪,一圈圈向四周散去,漾起粼粼碎金般波纹。叶孤城眉梢微微一挑,两眼余光不动声色地在河面扫过。
平静在下一刻被倏然打破。十余道黑影自水下毫无预兆地射出,去势之快,扯出‘哧哧’刺耳破空声,从四面八方直指木船。那撑船汉子犹不及惨呼,便被其中一支弩箭钉死在甲板上。白衣男子仍立在原地不动,顷刻间,四五枚箭尖已抵到他身前,余下的则飞往其他方向。
与此同时,四名身着水靠的黑色人影从水下齐齐跃出,联手攻向船头!
船仓顶部覆着的蓬布骤然裂开,一线白影从中飞出,迅疾如电。那人身子尚在半空,袍袖便已微翻,周身瞬间耀起一团银光。几支来势劲猛的流矢仿若电击,顿时被一股力量反震出去。一名偷袭者尚未扑到船头,便听身后一点声响由远及近,脚下一沉,稳稳避过一支撞来的箭。他回身后跃,雪亮的剑尖刹那间就递到了白衣人前胸,却突然发现再也近不得半分。
一柄凛如青霜的长剑剑身竖在眼前,将他的剑尖抵住,男子手腕一抖,他只觉一股柔韧的力道从手上传来,不由得飞身弹开几步。眼中厉光一闪而过,大片剑花炫出漫天的银光向男子兜头罩去,来势狠辣至极,如一条暴起的毒蛇。狭长的眸一冷,手下再不容情,身形如一片鸿毛,飘飘然升在仓顶,右臂骤然挥出!
下一刻,他的剑已重新插回鞘中。而另一个人正将一柄剑横在胸前,轻轻吹落上面的血珠。
这场刺杀不可谓不凌厉,参与其中的人身手也十分高明。
但他们仍然失败了。
船身钉着十来支箭矢,甲板上躺着五具尸体,船头站着两个男人。
“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搅扰城主。”白衣男子容色疏朗,声音是不出所料的孤寒,如冰山顶崖开着的莲。
“西门庄主客气。”
不必问对方如何知道自己身份,因为他们的人,他们的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品斋一向是附近生意最好的酒楼,但即使这里的菜最美味,酒香最醇,在远不到吃饭的时辰也仍是冷清的。楼上只有两位客人,中间的桌子上也只有一壶茶,两个茶杯。
西门吹雪是孤傲而冷漠的,天下间没有几个人可以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前。但是现在,眼前这个男子显然不在此列。
因为他们都是非常孤独,非常骄傲的人。
因为他是叶孤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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