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蕃不过强弩之末,如今我军倾巢而出,围城之势已成。阿怀,你有何打算?”韦谦益喝着热茶,略微花白的胡子抖动,眉目间和善亲切。
“和爹爹当年一样,强攻即可。碎叶城中满打满算不过六万守军,架不住的。”郎怀显得轻松愉悦,道:“不过丛苍澜瑚不会坐以待毙,还得小心些。”
韦谦益点头,道:“如何布置,想必你已有打算。明日军中升帐,你再详细着说。舅伯只问你,将来如何打算?”
郎怀眉毛一动,笑道:“我是武将,将来回了长安,自然是卸甲交权。再说,父亲老祖宗的孝期我都未能守满,自该回祖坟结棚守孝,这才是我的本份。”
韦谦益放了心,道:“你这般想便好。慕研教你教的很好,回了长安,好生孝敬她。”
“这是自然。”郎怀正色应下,又说了些旁的,才告辞离开。
次日,除了后方的杨继盛,各营主将副将齐聚中军帐。
郎怀稳稳坐在主位,目光从诸人面上扫过。帐中鸦雀无声,即便有人存着轻视,也不得不收拢了浮躁之心。
“平西军兵发二年,四镇独余碎叶。”郎怀缓缓开口,语速并不快,“而今最后一役,务克全功。”
“三日后,各营围城。于羌、庭昌攻东北,襄营东南,勇营西南,中军四营西北。无论何方先行破城,皆为我平西军大功。碎叶城西北坚固,东南墙体稍薄。届时,中军四营当强攻以引土蕃屯兵西北,好为东南带来破城的机会。”郎怀站起身,手点挂起的地图,简单布置完毕。“本将将丛苍澜瑚十八万大军耗至六万,靠的是将士们英勇无畏。如今,本将与诸君携手,碎叶一孤城尔,自当共凯旋。”
“唯大将军马首是瞻,共凯旋!”帐中安静了片刻,响起整齐的应和声。郎怀微微颔首,重新坐定,说起些细碎的想法,和在座诸位将领一起商议。
这一商议,就直接到了傍晚。郎怀干脆留着诸人一起用完饭,才站在帐外一个个送出去。
李进的胳膊还挂着,倒是好得七七八八,只陶钧说最好再将养一月,待骨头里彻底长好,再解开束缚。他是最后走的,特意跟郎怀道:“你可不能因本王胳膊没好,就不能升旗。本王用左手,照样能杀敌。”
“殿下,你是固山营将军,固山营能不列阵在前么?”郎怀颇有些哭笑不得,见着自己这位大舅哥好容易露出个安心的表情,正色道:“殿下,如今战力最强非固山营莫属,此战,怀多仰仗殿下了。”
李进也收拢了嬉笑的模样,道:“阿怀,不知为何,虽知晓此战必胜,但我总觉得会失去什么。明达身子骨弱,你一定不能由着她乱来。你可记下?”
郎怀道:“这是自然,殿下放心。”
李进远走许久,郎怀才默默回到内帐。明达去理此处不良人的布置,还未归来。她忽而想起李进的话,心仿佛被狠狠揪住一般。
可这一切,并无道理啊。
在旁人眼里,郎怀年少得志,稳重堪用。可又有几人知晓,她如今虚岁不过二十有二,所经之事,是许多人一生也未必能想得到的。
“爷,逻些方面送来急信。”陶钧掀开帘子进来,在拐角处站定,等听到郎怀嗯了一下,才走进去。
火漆规整,信封是普通的黄纸。郎怀拧着眉毛拆开,眼神跟着字来回闪动。信上区区几十个字,其实不过是固城在索要郎怀应该兑现的承诺。
她已然将丛沧澜瑚最后的嫡系送上死途,那么隆尔逊的命,郎怀何时能交出去?
然而字里行间的一句话,却让郎怀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昔年有幸于宫中得见《女帝本纪》,其人所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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