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方过,龟兹城外已然白茫茫一片。
不来此处,怎能知塞外苦寒?
前锋营的临时校场,郎怀披散了头发,一脑门子热汗。他手拿藏泉枪,正专心和同什的新兵比武。这杆杀器越来越应手,郎怀倒是喜欢。
对方年纪也不大,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愣头青般。可他武艺当真了得,杀威棒虎虎生风,让郎怀难以招架。郎怀毕竟身量未成,藏泉于他太过冗长,不多时,便败了。
“你小子,才十来日功夫,就能接我二十多招。”演武结束,愣头青擦擦额头流淌的汗水,周围的士兵们都走过来,拍了拍正在喘着粗气的郎怀,善意笑道:“阿怀,可以嘛!”
知道他身份的,只限于军中将领,到了前锋营,恐怕只得将军薛华知道。但郎怀出身富贵,举手投足哪里是一般士兵能比?一开始也是倍受排挤。但他不在意,不光演练时拼命,闲下来也拼命。一路上,把本就熟悉的马术练得愈发精纯。
军营向来尊敬强者,郎怀就是这般,和这些普通士兵打成一片。哪怕他夜里从不宿在营帐,另有去处,除了些许闲话,也就没人再管了。
更何况陶钧医术了得,这些前锋营同什士兵现在凡是有个伤损,都找陶钧了事。陶钧可是为郎怀马首是瞻,人心向背,有时候就是这般简单。
“还不是小二哥摔打得好。”郎怀渐渐平了气息,也笑。那少年姓王,名小二,也是长安人士,贫寒出身,为了给家姐的孩子凑读书的费用,才报名当了兵。
王小二摸了摸头,憨厚道:“哪里哪里,我这把式哪里真行。得见了真章,才知道管不管用。”
前锋营的士兵,大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同什的,也只有他二人年纪相仿。这时候,什长路老三拍了拍这俩小子肩,哈哈大笑:“小二说得对,你们现在这些再漂亮,都是花架子。等上了战场,才知道谁的管用。”
“不过,这仗什么时候打得起来,谁也说不清。”路老三的山羊胡抖了三抖,道:“你们俩,还不给咱爷们儿沽酒去!”
郎怀和王小二相视一笑,从一群人中溜出,往军营外走去。龟兹人擅长生意,摊贩会在午后日头稍微下去些再出摊,给军营卖些尝鲜的物事。
虽说军队禁酒,但在此苦寒之地,有些禁令也就成了摆设。好在酒水价贵,也不是能敞开了喝的。
“阿怀,你酒量如今也还能喝上几杯了!”王小二抱着缸酿造粗糙的烈酒,边走边和同样动作的郎怀笑道。
“可不是。”十几日来,夜夜郎怀都是醉醺醺入睡,虽然辛苦,但酒量见长,已经不是一开始喝了就刺喉的那般无用。
“三哥也是,饷银就这般用了。”王小二叹口气,也没再多说。
路老三三十好几,孑然一身,是真把这军营当了家,不打算归乡度日。他说就图个痛快,从不把儿女情长当回事。可郎怀却觉得,该不是那般简单。
吃酒吃到半熏,郎怀才摇晃着脑袋回自己的营帐。陶钧见他醉态可掬,笑着迎上来,问:“爷是遇着什么高兴事了?”
“好事多了,你想听哪个?”郎怀拿发带将头发简单束起,让陶钧取出许久未曾舞过的短剑,自己擦拭良久,叹口气,和陶钧道:“我本以为,修习剑术,就足以在军中立足。没想到舅伯之前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这些小的都不懂,不过爷耍着藏泉,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别扭。”陶钧憨厚笑着,郎怀不服气,骂道:“那是爷如今还小,待过得几年,爷耍藏泉,定也威武!不过将来等回了长安,可得好生谢谢舅伯。”
郎怀说罢,就在帐前举剑而舞,直将酒意挥洒了个干净,才歇住。
“今后,还是得练剑。”郎怀前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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