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很热闹,底比斯半数以上的官员都到场了,为了庆祝大宰相巴哈里的儿子塞普与将军霍克提莫斯的妹妹定婚。
两人的赐福仪式开始,底比斯的祭司读着冗长的铭文,祭司僧侣们跪在大厅中央,将男女主角围在中间,最后由图萨西塔将一枚符号似的护身符给塞普戴上,又拿起一朵沾着尼罗河水的睡莲放入准新娘的手中,整个定婚仪式完成。
夏月白坐在宴会厅的一角,看着含羞的少女眉眼带俏地抱着睡莲,由侍女扶着坐回位子,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围拢过来,争相向她讨要这朵点缀着水露的清香睡莲。
少女笑的很幸福,娇艳甜美的模样,比她手中的睡莲还要醉人,将要嫁作人妇,对于每一个女人而言,都是人生中最艳丽的时刻。
更何况,准新郎是大宰相的儿子。塞普虽没有乌纳斯的英俊倜傥,可也算是仪表堂堂的男人。然而,夏月白总觉得塞普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阴寒的戾气,可自己总不能仅凭长相,就武断的判断第一次见面的人。
如同,那个与自己相处了几天的年轻王者,她的喜怒无常也是夏月白无法猜测的。
抬眼看她,王座边围着几个美艳的侍女,她们精心温柔地伺候着侧卧软榻的埃及女王,小心翼翼的动作,情迷意乱的眼神。
纯金软榻上那位金冠白衣的年轻女人,只是懒洋洋地拿着杯子,将酒缓缓倒进喉咙,修长的颈子仰着漂亮的弧度,手指扣着杯沿,一双棕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歌舞喧闹的舞台。
身为王的侍寝,夏月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她的坐位在台阶下的第一排长桌,对面是巴哈里和霍克提莫斯,旁边是马里埃。
她不认识这些人,多亏佩妮在身旁一一为她小声介绍,她才知道这些带着鄙夷目光的男人们是谁,从那些看向自己满是不屑地目光里,她隐隐看出了一星半点的敌意,不知为何。
淡黄色的面纱遮住了夏月白的大半张脸,亦遮住了上午被图萨西塔扼住咽喉留下的一大片青紫瘀血。
脖子下午肿了起来,痛的无法开口说话,连吞咽唾液都很困难,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喉咙深处塞着一块粗糙的石头,随着喉头的上下蠕动,用劲摩擦着咽喉内壁。
从中午开始,她滴水未沾,更别提吃东西。
有些虚弱,是身体,还有心。
精致的菜肴,娇媚的歌舞,热烈的交流……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气氛。
好累,想睡觉,昏昏沉沉的大脑,被微热的气温和喧闹的声音来回折磨着,夏月白抑制不住地叹息,惹得喉咙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月白,回去吧。”图萨西塔的声音适时的传来,俨然还是那种冷漠的命令口吻,她淡扫夏月白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舞台中央。
反应略慢,由佩妮搀扶着起身,朝王座颔首,两人绕过身后散落的宾客,由红色幔帘掩映的一道小门离开了正殿。
“小姐,你快一天没吃没喝了,回去我煮些粥给你喝。”慢慢走出来,佩妮扶着身形不稳的夏月白,手臂里的身体,好像一阵夜风就能吹散的单薄。
“好。”虚弱地笑了一下,艰难地嚅动嘴唇,这样一个单音节的字,都说的分外痛苦。
“你慢一点。”小心地扶着她,两人缓缓朝着夜色深处的阿蒙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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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已经入睡却眉头紧锁的人……夏月白两道细致的眉,在眉心打了一个深深的结,盘着晚风吹不散,月光揉不开的悲伤。
她那一丝痛苦的皱褶里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迎着窗畔流泻进屋的水样月色,叫人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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