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非因为留意着上空的动静而停下来时,正好看见一小群鸟从树冠的空隙处掠过,它们快速拍打着翅膀,在清晨还带着淡蓝的微光下浮现出棕色的花纹。
“是斑鸠。”他欣喜地说,不由地拍了拍俊流的背,催促他加快脚步,“快,我们得跟上它们。”
两人都一整晚没有休息,连续三个多小时在恶劣路况上奔走已经累积起了巨大的疲惫,身上任何可以用来引路的工具──即使是一只石英表都没有带,这让他们已经失去了朝学校本部前进的方向,迷路加重的心理负担让他们开始对能否平安走出这片丛林都持有怀疑。
因此,当发现具有特定习性的鸟群时,他们在希望之下立刻振作了精神。果真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周围的密林逐渐疏朗,眼前出现了一条潺潺流动的溪水。
清晨的斑鸠群会朝着有水的方向飞,而顺着水流的方向,就很有可能找到有野战训练兵扎营的地方,向他们求助,何况,山上有一部分水流是直接汇进皇家军校阅兵操场后面的湖泊里的。
隆非随即拉着俊流的手腕,连鞋袜也不脱,直接淌进了深及膝盖的水中,虽然水量不大,但湍急的冲击力和布满水底的碎石仍然加重了他们徒步的负担,两人勉强保持住平衡,尽量小心地踩好每一步,开始顺着水流方向移动起来。
涉水行走的方法来自于野战兵的经验,为了把脚印和气味的痕迹减至最少,以防止敌兵和军犬的沿途追击,这个措施是十分必要的。但是,时值初冬的山林气候寒冷,奔跑的溪水不会结冰,温度却在冰点以下,它就如流刀般,一刀一刀地疯狂刮割着小腿上的肌肉。
刚淋过场好雨的两个人很快就嘴唇乌青,浑身僵硬,俊流的牙齿也开始不停地磕起来。而隆非那只有着旧伤的腿,从刚下水开始,就如同被人从脚心钉了一根钢锥进去,每走一步,剧痛就顺着骨头往上钻一截。
尽管都倔强地没有谁抱怨出声,他们行径的速度却在不断下降,下降。
费尔将地形图摊开在地上,并用随手拣起的石子压住翘起的四角后,身边的部下带着少许摸不着头脑的神情。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广阔的空白,寥寥几条小路就如同干瘪的蚯蚓般蜷缩在里面,这是后山的植被,覆盖着上万公顷土地,一个小型的秘密机场丢在里面如沧海一粟,在没有领路人的情况下想要寻觅到它,简直就是个没有幽默感的笑话。
然而他们的上司似乎不以为然,只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地图,一边摸着那被微微露头的胡茬染成淡青色的下巴,蹙起的眉头显示着正有严肃的推算在脑海中发散拼接着。
“我们是从这里出发的。”他说着抓起地上一块砂石在图纸左下方划了一个小圈,刚刚还松散地站在周围的士兵们立刻围拢过去,蹲下来洗耳恭听。
“出发后我们一直向南走,路途中不断在校正方向,应该没有偏离过,按一小时5英里的步速,现在我们估计是在地图的这个位置。”说完,他接着利落地在第一个记号的不远处又画下一个圆圈。
谁都没有插嘴,看着那个小圈在庞大交错的地形上,犹如漫天星空中的一粒陨石,不知所措地面对着浩如烟海的航道。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精明的上司究竟能否指引一条出路。
“一般来说,要在丛林里修任何建筑物,都有个先决条件。”费尔用手上的湿透无意义地磕着地上的图纸,抬起头平铺直叙地说,“就是水源。混凝土的砌筑需要大量水,修建完成后投入使用,也需要生活用水供给那里的工作人员,更不用说一些工业设备的运行离不开水了。”
“因此,这些基地都会选址在离水源不超过一公里的范围内,并且,应该是在主流域附近。”费尔描述完了他的第一个推论后,紧接着用石头在图纸上画开了,“这整个区域内的较大水源一共有五处。”
他草草地将这五条河流涂抹成了砂红色,并在上面标上了一到五的号码,“机场的日常维护会排出大量污水,将对下游居民的用水产生影响,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选择建在对下游地区影响最小的那条河流边。1号和3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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